那印子无比的清晰明艳,饶是景博轩脸皮再厚也没做过这样禽兽的事,感觉自己像个老流氓。
暗戳戳地打算哪天从媳妇儿身上加倍讨回来。
此时此刻,他能淡定地跟老爷子们坐在一起下象棋,真是多年练就的过硬心理素质。
旁边几个拿了他红包的小朋友亲切地把他当做了自己人,围在他身边闹腾,他偶尔出声制止,教训这帮小毛头们“观棋不语真君子”,无奈熊孩子们连字都还不识,他说出的都成了屁话,隔三差五给他打个岔,这时候景博轩才由衷地敬佩老爷子们的过人定力,真正是两耳不闻棋外事。
“姐夫姐夫,你脖子上被人咬了哦!”
“谁咬的,我们帮你收拾他!”
“太大胆了!”
“好猖狂啊!”
几个小鬼头叽叽喳喳地乱叫,旁边都是大人,一个个暧昧地看着他的脖子,景博轩正襟危坐,一手捏着棋子,一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一派老成庄重的样子,那种反差的感觉,越发让人忍不住去瞧他。
大人们出声训斥那些小鬼头们,“不管你们事,一边儿玩去!”
小鬼头们自然不乐意,不依不饶地问,作为正义的少先队员,他们决定要把恶势力狠狠地踩在自己的小脚丫子下,“小狗才咬人,老师说咬人的都是坏孩子。”
景博轩难得有那么一丝窘迫,那张万年沉静不为俗世动容的面瘫脸第一次有了龟裂的痕迹,老脸微微发红。
边儿上一个性子泼辣的小姑娘笑着对小鬼头们说,“是你们安安姐咬的,去闹她去!”
景博轩一句“咬人也不见得是坏孩子,不能一概而论”还没说出口,几个小鬼就呼啸而去了。
于是安安同学很快被扛着代表正义的塑料剑的熊孩子大军给淹没了,菜也没来得及洗,就被一帮小鬼头拖了出去,要她去跟姐夫道歉。
安安可一点儿都不想这样去前厅,那里人太多,她会忍不住找个地缝往里钻的。
只能连哄带骗,最后以教他们练跆拳道为代价成功转移了视线,可是安安毕竟学艺不精,除了一个炉火纯青的过肩摔,她也没有能唬得住小鬼们的招式了。
沈春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安安这个大儿童领着几个小鬼头在做武术操,一个个姿势妖娆,恨不得把武术操跳成全国中小学生第二套广播体操,画面简直是惨不忍睹,她笑着摇摇头,走开了。
再回去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菜园子里刚摘的蔬菜,熟练地清洗干净,放在热油锅里去炒,祖母在一旁指导,其实这些她早就熟练了,只是老人家总是唠叨不放心,于是春和找了个话头,“祖母,景大哥是说要我帮安安姐设计婚服吗?”
祖母老了,颤颤巍巍地去拿盘子,笑了笑,“安安啊,苦尽甘来喽!那小伙子,是个体面磊落人,不错。”
翻炒,出锅,春和把菜倒进盘子的时候,才抬头回了句,“可不是嘛!”
她犹记得在岛上的时候,安安早上出去散步,在月季花丛中逗猫,都是野山猫,厉的很,不知怎么就挠了安安一爪子,见血了。
景总醒过来找不到媳妇儿,出来寻的时候偏偏看见,抿着唇叫家庭医生过来,处理了伤口,岛上自然没有疫苗,他抓着安安的被咬伤的手臂几乎是下命令似的没派了直升机去接医生和疫苗过来,其实不用那么赶的,左右不过是心疼,把一个人放心上,就不愿意让她受一点风险,心疼一和人的样子可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七,来得及吗?”祖母问她。
春和点点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半晌才回了句,“来得及!”
安安还不知道景博轩在忙着筹备婚礼,其实对安安来说,婚礼不过是个仪式,目的不过是为了向双方的亲朋昭告两个人的结合,这种亘古留下的风俗是个很美好的传统,但是安安对它没有执念,只要两个人是在一起的,别的都不重要了,更何况两个家人已少得可怜的人,是否举办婚礼,都不过是个过场罢了。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祖母的手艺十分好,春和还烤了小甜饼。
祖母从酒窖里扒出十八年的陈酿,四个人对饮了几杯。
c市的夜少了灯红酒绿,早早地沉静下来,只有远处中心广场传来的霓虹炫彩才让人觉察到一点儿城市的繁荣。
那酒后劲儿足,等回去的时候,景博轩整个人有些发晕,但不算醉,那点恰好的微醺,最适合做坏事。
安安被一帮小鬼头折腾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这会儿脑袋更是发昏,进了卧室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起来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景博轩不在,她嘀咕了两声,拿着手机给他拨电话,结果听见桌子上熟悉的铃声——手机没带!
这大半夜的,做什么呢?
安安盘着腿坐在床上,这是她从小睡到大的床,是个稍微宽点的单人床,勉强躺得下两个人,安安回忆了一下景总那嚣张又霸道的睡姿,默默琢磨着要不要考虑打个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