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速度很快,而剩下的书也本就不多了,不一会儿,她便将所有的书都分好了,她也不敢惊动袁叔万,自己偷偷拿着书放到了书架上,而后却是轻手轻脚的打算退出去。
吉祥只朝着门口走了一步,身后突然响了袁叔万的声音,依然语气淡淡,依然语调平稳,瞧着与往日里并无二般。
“既然你识文断字,日后便在书房里好好伺候,在小厨房,倒是淹没了你的才华。”
吉祥低着脑袋转了身,慢慢行了一礼,低声应承了。
可是她的心里却是越发纠结了,袁叔万这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动歪脑经小动作,什么才华,听着倒像是在讽刺。
虽然袁叔万吩咐下来的书房工作不比厨房里轻松自在,但好在袁叔万多数时候并不在家,吉祥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忙。
而且吉祥心中更是暗暗猜测着袁叔万可能以前没有人伺候都习惯了,突然来了个丫鬟伺候,竟然从来不会挑刺,的确是合了当初刘明山所说的宽厚。
吉祥并没有贴身伺候过人,经验并不多,也犯了好几个差错。譬如给袁叔万上茶的时候,以为位置并不准确,放到了手肘边上,袁叔万因为过于专注处理公事,好几次将茶盏摔破过。
第一次摔破的时候,吉祥觉得自己定然是要被挨骂受罚了。谁知道袁叔万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却是吩咐她将地面收拾干净,就没有然后了,连一句重话都没有,神色也是淡淡如常。
而第二次摔破的时候,吉祥觉得自己接连犯错,估计袁叔万该觉得她不知悔改了。可是还是一样,袁叔万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因为她的失误将茶盏位置放得并不妥当而导致摔了杯子,更像是他将茶喝完了,吩咐她收拾下去一样。
至于第三次,吉祥也不怕了,不等袁叔万发话,她便自己跑了出来,连忙将地面上的碎片收拾了个干净。
不得不说,接二连三下去,吉祥也差不多将袁叔万的底线摸了个透彻,当差的时候也不再那般忐忑不安了。
而在这几日中,朝中的众人对于太子被圈禁的微妙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尤其是本就蠢蠢欲动的明王。
明王自是知道自己的父皇对于太子有多宽厚,有多宠爱。虽然太子犯错被梁惠帝圈禁了,但是明王当时却并没有表现的太高兴,因为他觉得梁惠帝如此做法,不像是在罚太子,反倒是有几分想要保护太子的意思。
他原本以为只要等事情过去了,只要等过了几日后,梁惠帝自然会找借口将太子放出来,至少也该为放出太子做铺垫。
可是,明王根本没有想到,一连好几日过去了,梁惠帝的态度始终十分暧昧,也十分冷淡,根本不提太子的事情,等到众人以为梁惠帝是想让众人淡忘太子之事时,终于太子一系的官员出来求情了。
众人以为梁惠帝会顺水推舟,将太子放出来,可是出乎意料。梁惠帝竟然将那些替太子求情的官吏狠狠的骂了一顿,甚至将其中几人的官位给褫夺了。
而那些骂话中,更是多次提及到太子的过错。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几名官吏倒霉了,但是明王却高兴了。
心里忍不住起了一个想法,难道自己的父皇真的对太子死心了。
这个想法让他心中的野心也慢慢膨胀了起来,他本就觊觎太子之位,也认为太子这个位置该是让他来坐的,若非在战场上他舍命救了梁惠帝,哪里来的皇位。而赵文德根本就是个胆小鬼,一上战场便躲在军队后边,如今却能够坐享其成,凭什么!
他心里又是庆幸又是得意的想着:幸好父皇看清了那个胆小鬼的真面孔,而他的三弟也是个没用的,四弟是庶子且年幼,根本没有与他争一争的能力。只要父皇废了太子,那太子之位等于是他的了。
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情,明王对于袁叔万的态度越发特别,就在梁惠帝当朝骂了那些为太子求情官吏的当天,明王拦住了袁叔万,邀请袁叔万到他的一处庄园里游玩。
袁叔万也没有拒绝,便吩咐常福往明王的庄园去了。
明王的庄园自然是好,加之如今又是春日百花盛开,园中花香四溢,花团锦绣。不仅是花美,更是人美。
两名貌美女子坐于袁叔万左右两边,替他端茶倒水、劝酒夹菜。而花园正中间,却是数十名身材婀娜的女子舞动着,带着靡靡之音,分外醉人。
明王一手揽着一貌美女子,看着坐在他下首置身美人丛中却仍是一脸淡定冷清的袁叔万,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声劝道:“袁大人可莫辜负美人之意,如今天气正好,更好好好享受才是!”
袁叔万闻言,将身旁女子递上的酒水放在了桌上,开口道:“多谢明王好意,只是下官还有要事要处理,不便饮酒。”
“你呀,真是无趣。”
明王见到袁叔万如此不给面子,也没有生气,笑着饮尽了美人送到嘴边的美酒,调侃着说了一句。
他才不是太子那个蠢货,拉拢不了人,也不应该与人结仇。
明王瞧着袁叔万脸上的一丝不耐烦,心中叹气,此人果真如传闻一般不好女色。他坐正了身子,挥了挥手,马上原本围坐在他们边上的美人全部退了下去,丝竹之声也停止了。
而明王的目光也看向了袁叔万,笑着开口问了一句:“袁大人,你觉得本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