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熟悉的车辙印就知道没跟丢,而且队伍已经不远了,前面的道路延伸到山谷之中,如果是战争时期,这儿就是设伏的好地点。
刘彦直勒马停下,胯下战马已经被他摧残的差不多了,汗水淋漓,焦躁不安的用蹄子在地上刨着,似乎预感到什么危险的存在。
忽然,巨大的轰鸣传来,少顷后是稀疏的枪声,不是新式快枪的声音,而是老式火绳枪在发射,刘彦直精神一振,换了一匹马,从皮袋里抽出步枪,猛夹马腹,大喝一声:“驾!”。
可是当他冲到谷口的时候才发现,道路已经被放倒的树木和大堆乱石挡住,战马根本爬不过去,他只得下马,背着一支枪,端着一支枪爬上去观战。
山谷里正在进行一场战斗,交战双方和官军和义和团,官兵遭遇地雷伏击,被炸死炸伤了不少人,残余人马缩成一团,长矛手护着鸟枪兵困兽犹斗,他们的背后是一辆囚车,林怀远披头散发坐在囚车里,惊恐无助,面无人色。
官军是巡抚衙门的标兵和马快,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用的家伙也是最好的,精铁打造的鸟枪,强弓硬弩和腰刀长矛,而义和团的装备就差点,只有少数人用的是红缨枪,大多数人拿的是削尖了头的标枪,但他们有高人指点,并不以卵击石,而是不停的投掷标枪袭扰。
官军人数虽少,但意志顽强,武器精良,长矛手护着鸟枪兵不停地放枪,但他们的经验还是不够丰富,没掌握三段击的战术,发射完一轮就忙不迭的装铅子火药,用通条猛捣,一个个汗流浃背,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刘彦直并没有贸然参加战团,他得先分辨敌我,当他看到半山腰上站着的那位义和团大师兄的时候,心中了然,举枪射击,一枪一个,正在装填鸟枪的官兵应声倒地,义和团趁机冲了过来,官兵的防线瞬间崩溃,当官的带头就跑,剩下的人也拼死向谷口逃去,义和团们显然不打算放过任何活口,捡起鸟枪冲他们的后背开火。
惨叫声不绝于耳,刘彦直心中不忍,这些官兵都有妻子儿女,何必赶尽杀绝,但他没有阻拦,这种时候妇人之仁要不得。
片刻后,战斗结束,山谷里硝烟弥漫,血腥扑鼻,地上躺了几十具尸体,几个端着鸟枪的拳民虎视眈眈地看着刘彦直,枪口有意无意对着他。
“不要鲁莽,那是本座麾下大将,前来助阵的。”半山腰上那位身穿赭黄袍,头顶红巾,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瘦长汉子喊道,拳民们立刻收了鸟枪,冲刘彦直行礼。
刘彦直保持着戒备,走上前去先检查林怀远的情况,除了受了点惊吓,安然无恙,他拔刀砍断了囚车的木栏,但是林大人手脚上的精钢镣铐也打不开,腰刀劈上去火星一串,连个印子都没有。
山坡上那位爷前呼后拥的下来了,走到刘彦直跟前,伸手虚扶了一把,道:“爱卿甲胄在身,免礼平身,来人呐,赐座。”
刘彦直眼皮一翻,心说我也没打算跪你啊周老师。
“叫我朱三太子。”周嘉睿附耳低语道。
刘彦直愣了三秒钟才回过味来,拱手道:“谢太子殿下赐座。”
第七十四章大营救计划
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座位,一个拳民搬了张马扎子过来,刘彦直以为是给自己的,正打算伸手去接,人家却把马扎放到了周老师屁股底下。
周嘉睿潇洒的一撩袍子下摆,坐在马扎上,指着地上一块石头道:“别拘束,坐吧。”
刘彦直看看周老师身后撑着伞盖的两个粗苯村姑,忍着没骂人,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问道:“殿下,你不打算给我讲讲怎么回事么?”
周嘉睿摆手让两个村姑回避,几名带刀侍卫也远远的躲开,其他人都在忙着打扫战场,从尸体上搜刮值钱的东西,没人注意他俩的对话。
“我现在的身份是崇祯皇帝的八代孙,大号朱迪睿,你记清楚别弄错了,也不用叫我名字,称呼我太子殿下就行,这帮人是我以反清复明的旗号忽悠来的,不过时间太短,我威信还不够大,你得配合我。”周老师低声道。
“真有你的,几天时间就能忽悠来一支军队。”刘彦直深表佩服,虽然自己武力过人,但是比起人家周老师来还是稍逊一筹,看来智慧永远是第一战斗力。
周嘉睿含蓄一笑:“地方志我看的烂熟,知道近江附近有一支天地会的人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和他们接洽,没想到还真成功了,古代人真是太淳朴了。”
刘彦直翻翻白眼,心说是你老人家太奸诈了吧,精通历史的硕士忽悠一帮大字不识的村民,明摆着欺负人。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刘彦直望了望还戴着镣铐的林怀远,不由得泛起疑惑,周老师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第一仗却是营救林大人,这不科学啊。
周嘉睿有些不好意思:“小试牛刀,也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救了林怀远,还得救她家小姐。”
刘彦直恍然大悟:“你是说小翠,被你拐走的丫鬟。”
周嘉睿道:“小翠挺不错的,活泼开朗,比林小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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