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需要考虑的就是——该找个什么理由半宴会呢。
“你生日?”霍以瑾看向谢副总。
“别闹,我刚过生日才多久?你一年俩生日啊!”
“是啊。”霍以瑾和霍以瑱理所当然的同时齐齐点头,公历一个,阴历一个,从他们父亲那辈就开始这么过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个作儿法。
中西结合疗效的霍以瑾耸肩表示:“你不懂,这是我祖父母低调的秀恩爱方式,没谈过恋爱的人没立场吐槽。”
“说得好像你谈过恋爱似的!”谢副总表示不服,明明霍以瑾和他一样,都是恋爱经验为0的渣!
这个终极大招放在以往,霍以瑾保准就没话了,但这次她终于有了反驳的理由:“我谈过好吗?就是最后没谈成而已。”
“你俩都没交往过!这也算?!”
“怎么不算?我们约会过吗?我去过他家吗?他去过我家吗?有过告白吗?有过很要好的时候吗?有过出双入对的时候吗?有过争吵吗?有过互相伤害吗?都有!这完全符合一般人谈恋爱时的状态嘛,只是少了个应有的名分而已。”霍以瑾强词夺理道。
“要按你这个算法,那咱俩还能算是谈恋爱呢。”谢副总采用类比法打算让霍以瑾妥协。
“咱俩没告白,也没有伤害过彼此的时候。”霍以瑾冷静指出谢副总找的类比里的bug。
那是因为你这个家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给别人一次机会,我深知你这个特性,你说我敢背着你做什么吗?!谢副总在心里这么吼道。
就在谢副总准备找别的类比时,霍大哥突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诡异的笑了起来,带着一脸说不上来的奇怪幸福。
‘你哥这是精分了还是被穿了?’谢副总用眼神问霍以瑾。
‘我怎么知道!’因为小时候一些零散的他俩并不怎么亲密的记忆——虽然现在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霍以瑾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她大哥深不可测,那道仿佛永远不会对她敞开的大哥卧室的门给她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霍大哥倒是很乐于给霍以瑾和谢副总解惑:“我和以瑾就完全符合那个谈恋爱的标准嘛……”
他们争吵过、伤害过,又在后来和好,如胶似漆的同进同出,甚至曾有报纸杂志登过霍家兄妹的新闻,把霍大哥手牵着手送妹妹去上小学的照片拍的就像是艺术照,副标题甚至是很直白的一句——霍家二小姐,最让人想成为的人。
那个时候霍以瑾已经瘦了下来。小孩子好像都是这样,胖起来和瘦下来总是会很容易,就像是气球,能迅速被吹起来,又能光速恢复原样。
脸上还虽然带着一点没完全减下来的婴儿肥,但却软嘟嘟的像故意鼓起来的软包子,再配上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自然垂落在肩上的卷发,以及朝夕小学为每个学生量身体裁的欧式校服,被穿着西服式校服的霍大哥牵着手从加长的limo里下来的那一刻,简直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二次元人物,梦幻到不可思议。
“你知道当时有多少人不断的频频回头看你吗?”当时中二期还没完全过了的霍大哥挺着胸,昂着脖子,矜持又略带不那么谦虚的骄傲,带着妹妹就这样从一众人群中招摇过市,真是恨不能告诉全世界,这是我妹妹,我的!
霍以瑾也渐渐回忆起了那一天。
大哥的手是很大很修长,又十分温暖,好像一下子就把她心中的不安都扫走了。那是她病好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公共场合,即便她再怎么想要变得勇敢,心里也还是难免打鼓,忐忑不安,怕遇到过去那样被说“她真的是霍家的女儿吗?和她的祖父母、父母以及哥哥一点都不像呢”的指指点点。
母亲说:“你很漂亮啊,你在妈妈心中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但霍以瑾其实心里很清楚,黑胖黑胖的她和全部都是高挑白皙型的家人一点都不像,也许眉眼轮廓间依稀能找到一点影子,但她却是拉宽版的,根本漂亮不起来。
父亲说:“认识一个人,绝对不能以外表论,最重要的还是内心的修养。”
但霍以瑾却一直不敢问,如果别人第一眼就讨厌了我的外表,又如何会愿意再次去尝试着看我的内心呢?
长大之后霍以瑾明白美是为了愉悦自己,而不是愉悦他人。但这是年幼的她通过很多、很多事才终于感悟到的。
只有祖母会对她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肤浅,人是视觉动物,你没办法改变别人。所以如果你不想别人带着有色眼光看你,就努力让自己好起来啊,不用再打激素,管住嘴,多运动。只有当你付出了多余别人百倍千倍的努力,你才能对外表现出一副完全不用努力的游刃有余。”
也只有大哥会摸着她的头说:“不要怕,大哥会一直陪着你。如果明天你上学的时候大家笑话你,那大哥就想办法出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让他们没空注意到你,好不好?”
当然了,第二天开学,霍大哥并不用故意扮丑。
霍小瑾终于明白,她真的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别人不会再笑话她,不会再背着她指指点点,说一些只有他们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却对孩子来说是充满了恶意的话。
她刚开始死死的握着大哥的手渐渐放了下来,一步步犹如新生婴儿学走路般蹒跚着融入了她的新班级。
但大哥却还是遵守他会一直陪着她的约定,跟学校请了一天假,一直站在教室后窗,保证她想的话随时都能回头看到他,给予她最大的勇气,出色完成了她迈出人生中最重要一步的突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只有当你做了才会发现,其实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