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有钱人也许各有各的性格,但却有绝对相同的讨人厌气质。
呃,霍以瑾除外。她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会让人觉得很可爱、想会心一笑的地方,哪怕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时候,也跟喵星人似的,让人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
就好像霍以瑾天赋异禀,在灵魂深处喷了一种名为“楚清让百分百毫无招架之力”的香水,一遇到她,以前他觉得别人身上名为“蠢”的行为在她身上就只剩下了“萌”,“傻的可以”变成了“仗义执言”,连他内心深处本质的仇富心理都能生生转成“要是没有那么多钱衬着,她这个性格得要遭多少罪啊,幸好她有钱”……
楚清让就这样兀自坐在原地,想着霍以瑾怔怔出神,直至金乌西沉,退无可退,拖延症也拯救不了他的时候,他才打起精神准备前往霍家。
临出门前,在门口的镜子里,楚清让看到了自己的嘴角弧度是已经多少年都少有的真正上扬。那么陌生,又如此熟悉。他停下重新整理了表情,等终于找到让自己满意的假笑之后才终止,然后抬手打板:“!”
《拒绝霍以瑾的告白》,第一场第一幕,也是最终场最终幕,没有机位镜头。
为了很好的生成一种“无论如何都会拒绝霍以瑾”的冷酷情绪,楚清让在踏入南山半坡这片世家扎堆的富人区之后,还特意开车去楚家绕了一圈,看着那栋在记忆里十分深刻,但其实他却几乎没住过几天的白色庄园,他真的是整个人都不好了,眼里的煞气挡都挡不住。
楚清让不得不在从楚家开去霍家的路上不断默念那句心理医生建议他去看的尼采名言:杀不死我的恶意只会让我变得更强大。
于是,当霍家的老管家打开门时,欢迎的就是一个内敛压抑到极致,也危险暴戾到极致的楚清让。
他笑着递上拜访的礼物,然后被老管家引到了霍以瑾正在“生病休养”的后院暖房。那是一幢外墙全部由透明玻璃构建的玻璃花房,摆满了霍以瑾祖父母生前一直在侍弄的名贵花草。一开门,让人心旷神怡的花香就会扑面而来。霍以瑾正盖着薄毯躺在摇椅上,听着荡漾在花房每个角落里的马瑞《金婚式》。
那是霍以瑾在她祖父母结婚五十年的结婚纪念日宴会上弹奏的录音,用欢快诙谐的曲调祝福她祖父母多年婚姻的始终不渝。
霍以瑾这次翻出来特意选择在这个时候听,就是希望她和楚清让的未来也能如她祖父母一般。
但等管家走后,霍以瑾等到的却是楚清让直白的拒绝:“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很好,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很爱她,虽然我们现在并不能在一起,但我会等她的。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想伤害你,我能做的只是当面和你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祝你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作为一个国际上的知名影帝,楚清让拒绝了无数次的告白,却没有哪一次会比这次更让他手足无措,明明来之前已经想好了比这更好更委婉的话,但看到霍以瑾的那一刻他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硬着头皮上的结果就是这么一个集各项表白拒绝语于一身的究极体。
【好人卡】、【朋友卡】、【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什么的,简直已经烂大街到连小孩子都耳熟能详的地步,听起来会感觉一点都不走心,就像是在敷衍。
说完的下一刻,楚清让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他已经做好为了这个糟糕的拒绝买单的准备。
结果……
“好的。”霍以瑾点点头,一副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商人颜,干脆利索的根本不像是在谈感情,她的眼睛里全然不见一丝负面情绪,很有风度道,“我很高兴你能跟我直说,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很抱歉之前给你造成困扰了,既然没有缘分,希望你能不介意多我这个朋友。”
“当然,只要你不介意就好。”楚清让很意外,却也对答如流,“很抱歉,在你生病的时候跟你说这个。”
楚清让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告白不成最后当了朋友的事情,事实上,从来不缺潜规则对象的富商们其实远比一般大众想象的要大度的多,他们不会因为谁拒绝了自己觉得新鲜就一定要死缠烂打,当然,大部分人也不会觉得掉了面子的打击报复(真这样做了才是真的丢了脸面)。楚清让在a国这些年能发展的如此顺利,他几个大方的富有朋友也可谓是居功至伟。
“我也不介意。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理智而成熟的面对事情本来就该是我们应该做到的。”霍以瑾真诚极了,“要留下吃晚饭吗?我哥哥新请了一个a国厨师。”
“我的荣幸。”
苦等霍以瑾因为被拒绝而打电话来求安慰,却始终没等到的谢副总,在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了就索性亲自来了霍家看人,结果他看到的却是霍以瑾和楚清让宾主尽欢的愉快场面。
“……”
霍以瑾态度十分自然的问谢副总:“吃了吗?”
谢副总咔咔的摇摇头,活像是一个机器人:“还没。”
“那一起吧,让管家给你添副碗筷。”
谢副总僵硬的入席后,利用餐桌上花瓶的视角死角挡住自己,用眼神示意楚清让:‘还没拒绝?’
‘拒了!’楚清让表示你怎么能质疑我的职业操守。
‘那这怎么回事?!’谢副总看了看那边仿佛一点事儿都没有的霍以瑾。他本来还以为,任谁在病了(哪怕是假装生病,心理状态也是默认对方以为自己是真病了)之后还被追求的人拒绝,都应该会很伤心的。以霍以瑾的性格,她肯定不会一蹶不振,但以她的骄傲,她根本不可能再去搭理楚清让,最起码不会这么笑语晏晏的请人在家里吃饭。
‘我怎么知道!’楚清让也很郁闷。
虽然能和霍以瑾以这样一种没有伤害到谁,继续当朋友的结局结束这件事情是他所希望的,但当霍以瑾对这件事真表现的这么看得开的时候,他的心里反而有点不太熟悉,莫名的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劣根性了。楚清让这么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