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宋怀承,你不要那么自私好不好?”是陆叶声的声音。“我的建议现在给她手术终止妊娠。”
“陆叶声你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你妄想借着工作让她留下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宋怀承抑制着自己的怒意。
陆叶声的胸口气得发抖,情绪激动,“宋怀承你以为一个孩子就能挽回你们之间的关系了吗?她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十月怀胎。”
宋怀承的脸色死气沉沉的,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那么就是你的医术不行,陆叶声你可以离开这里。”
方栩栩走出来,“吵什么吵!把顾念吵醒了怎么办?”
宋怀承缓缓松下手,猛地将他一推,转身走进病房。
陆叶声被他大力一推,倒退了两步,方栩栩拉住他,“随他吧,你没看到吗,老天现在让顾念收拾他了。”她抿抿嘴角,“我问你,这个孩子到底能有多少希望。”
陆叶声的喉咙像被火烧了一般,灼痛难受,“百分之五。”
方栩栩暗吸一口凉气。
病房安静的只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保湿器喷出白色的水雾,让宋怀承的目光一阵恍惚。他坐在床沿的凳子上,伸手拉过扎着针头的手,她的手冷冰冰的。
他记得念大学的时候,一到冬天,她就手脚冰凉,无论穿多少都没有用。那会上课,她都要抱着个热水袋,涩缩着身子。
大三大四的冬天,她为了和他能多一点时间相处,冬天再冷,她都要和他一切上自习。教室没有空调,他看书时也无暇和她说话,她总会气呼呼的拉过他的一只手,“怀承,你的手怎么这么暖?”
“大概就是男女身体构造不同吧。”
“以后冬天我将想一直握着你的手取暖。”他由着她拉着他的手,继续看书去了。
宋怀承眨了眨眼,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脸,那如又浓又卷的睫毛上占了一层水雾。
他垂着脸,“孩子会没事的,念念,你要坚强。你看孩子已经八周了,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花生一样。你想想当他出生会是一个多可爱的孩子啊。让我陪着你一起看着孩子成长好不好?我想听感受他的胎动,听见第一次叫爸爸妈妈姐姐。我希望我们一家四口能够永远在一起——”
他的眼里满是希冀,他知道这些话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能说。
顾念身体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她想睁开眼,睫毛颤了颤,却发现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对上宋怀承满是红血丝的双眼。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让医生过来看看。”他按了呼叫器。
顾念怔怔地看着病房,不一会儿,几个医生过来,她在人群中没有看到陆叶声得身影,也对宋怀承怎么会让他给自己治疗呢?
抽血量血压一系列检查之后,医生和宋怀承说了什么,顾念没有心力去听。
等医生走了,宋怀承倒了一杯温水,“喝点水润润喉咙。”
顾念的目光停在他的手上,很多次,他给她倒水之后,她都会用这种表情看着他,毫无焦距黑暗的让他彷徨。他不知道他要用多久才能化解她心中的阴影。
宋怀承也恨死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走火入魔了。
顾念片刻失神之后缓过来,“什么时间了?”声音沙哑如同经历过沙漠一般。
“快八点了。”宋怀承放下水杯。
顾念刚要爬起来,宋怀承立马过来,“你别动,医生说你现在一定要多躺着。”他拿过枕头垫在她的身后。
顾念想了想,“盼盼呢?”
“我让方栩栩接走了,你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好照顾她,也只有方栩栩最放心。”
顾念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我爸的事,谢谢。”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眼却好像给宋怀承一个重重的巴掌,宋怀承的脸色很不自然,撇过眼去,“你不用对我说这些。”
他有些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