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难得,以至于他小心翼翼地珍惜起来,他拥抱了她一下:“百合。”
“嗯?”
“你真的是非常,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在梁霄并不长但绝对堪称丰富的经历里,阅尽千帆并不是夸张的形容,他一直觉得每个女孩子都很可爱,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天真烂漫,从贫民窟走到华尔街的女强人坚韧聪敏,甚至,站街的流莺也有慧黠俏皮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短,就好像是樱花从枝头飘零的短短几秒钟,他看不到它落到泥土里的脏污,所以始终觉得她们美丽。
可海百合是不一样的,他觉得那些女孩可爱,更像是赞赏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美,这是单向的,“可爱”这个词可以被任何一个赞美词替换,美丽、有趣、精彩……都可以。
然而,这与他觉得海百合可爱是不一样的,可爱是什么意思,是令人喜爱,是他感觉到欢喜了,他们产生了双向的情感交流,这是他的主观情感。
“你是最可爱的。”鬼使神差的,梁霄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一说完便蓦然变色,这不该是他说的话,是他的喉舌被魔鬼控制了吗?
这样的不同,海百合也感觉到了,是虚伪的甜言蜜语,还是真心实意,她自然也有自己辨别的方式。
她非常非常意外,一直以来,梁霄和她的相处犹如一场心知肚明的游戏,不谈感情是他先制定的规则,事实上她无所谓,但她还是同意了这样的规则,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梁霄会主动越界。
但他微微变了的面色令她心中微微一叹,她知道他为什么忌讳这个,她对不敢交付真心的他产生了某种怜惜的情绪,所以她若无其事,甜甜地笑:“你也最帅了,大帅哥,亲一个。”
她毫不吝啬地奉上了自己的吻,把他的这句话当做是惯常的甜言蜜语。
这样的态度令梁霄紧绷起来的神经微微松弛,他也笑了起来,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不留一点痕迹。
但他已经在想,是否应该考虑告辞,通常在异性家里留宿多半是为了性爱,可今天已然有过美妙的享受,何必需要留下来像寻常情侣一样相伴入睡?
不知道是否被看穿了意图,海百合伸了个懒腰:“困了,我今天起得太早了,我要睡了,你睡吗?”
梁霄心想,都说过留宿,再贸然提出离开,恐怕会令她伤心,他打消了原本的念头:“是不早了,休息吧。”
两人一前一后回卧室去,值得庆幸的是今天酣战的场地虽然是床上没错,但床罩没有撤下,免去了现在睡觉还要换寝具的悲剧。
海百合三下五除二拽掉床罩丢在一边,掀开被子钻进去躺好,等梁霄在身边睡下后顺手关了台灯,但夜灯还残留着,隐约照出身边人的轮廓。
海百合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兴奋,她挪过去一点:“我过来一点哦。”
梁霄不是第一次在她家里过夜,但这么“纯洁”地开始睡觉还是头一次,往常都是先“做”正事,等结束后躺回床上就很晚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调调情开开玩笑就睡着了。
在这一点上,海百合觉得他是一个很贴心的情人,永远主动做好安全措施,负责大部分的善后工作,结束后也会说些动听的话,无论真假,至少令人愉悦。
现在没有了前奏,突然进入到纯洁的睡眠状态,不知怎么的,他也觉得有点微妙,听见海百合的问话,他清了清嗓子:“嗯,过来吧。”
海百合在被子下面用手指在他手臂上来回碰触,轻轻痒痒的,梁霄觉得她的指尖好像透过了皮肤,直接触碰到了他的心脏,这样些许的肌肤相触和直接欢爱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去捉她的手,海百合迅速收回,然后又在他腰上画了个爱心,梁霄又去捉,又被她跑了。
“哈哈。”她得意洋洋,朝他脸上吹气,“你捉不到我。”
梁霄从被窝里抽出手,掐了掐她的脸:“抓到了。”
“疼疼疼,撒手。”海百合拍掉了他的手,佯怒去咬他,梁霄侧身躲过,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不许闹了,休战啊。”
都洗完了,海百合也不想再爬出去收拾,于是停战,不过她有点无聊:“不然我们聊聊天吧。”
“好,聊什么?”
海百合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她状似苦恼地用手指敲了敲额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坏的。”
“为什么?”他觉得她很可爱啊。
“有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一个人就会很想得到他,可是得到了就不喜欢了。”海百合叹了口气,“我还在读初中的时候,有过一个男朋友,当时觉得哎呀他好帅啊好想和他在一起,然后我就和他告白了,他同意了,我们交往了半个多月吧,我突然发现他很讨厌,为什么我非得在他打球的时候过去看,打得也没我好,我想和鸽子去看电影,次数多了,我就烦了,和他说分手。
“他问我是不是变了心,我说没有,就是不喜欢你了,他很生气,说我玩弄他的感情,很多人都骂我,只有鸽子一直和我做朋友,你觉得我这样过分吗?”
梁霄想了想说:“不过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因为喜欢,不喜欢了在一起是很痛苦的,说要分手也是当断则断,没有耽误,怎么能说过分呢?”他倒是觉得她很可爱直率,喜欢就去追,不喜欢就离开,从不勉强自己。
“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了,有时候想过,可又觉得烦,万一我又很快不喜欢他了怎么办,万一提分手他伤心死了怎么办,好麻烦呀,”海百合烦恼似的说,“所以我宁可不谈感情,没有心理负担,喜欢了就多约几次,不喜欢就结束,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