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师记人的本领还是不错的,他是老师,虽然平时不上课,但记住自己班上的学生是本职工作,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季笙,然后挺自然的叫儿子:“去,跟着姐姐一起跑。”
季笙惊讶的看着关老师身边这个小胖墩:真是个横阔竖圆的胖墩啊。
胖墩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的脸都皱到一起了,苦兮兮的跟在季笙身后有气无力的拖着脚往前迈……一分钟后,季笙已经把他甩到身后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像天堑一样不可逾越的慢慢拉大。
季笙挂着耳机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被人搭话,真被人搭话了也能装没听见。自从她跟姚东海和贝露佳来晨练过后,一跑成名,竟然成了这一片的小小的名人。现在网球场这里更是发展成了一个小小的晨练场所。熟人一多,自然说话的就多,季笙却不太想惹人瞩目,所以个耳机当掩饰。
但她今天确实没听见,因为她一直在想宋阳和他的那篇论文。
她在犹豫:要不要她仅剩的最后一瓣寄生草给宋阳,让他研究它。
一方面,她很想早点知道寄生草到底都有什么特性,有什么特点,在它寄生到人身上之后,会有哪些变化?这些变化是否有危险?特别是现在她已经被寄生(过),有没有办法把它从她身体里清理出去?
另一方面,被寄生草寄生后,她身上发生的一些变化让她下意识的隐瞒这件事。“这应该是个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好”她这么告诉自己,警惕着。她害怕被当成异类。一旦成为“被寄生的人”,她担心自己永远也不可能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中了。如果她是自己被关进实验室还算是能接受的话,那父母亲人也可能被当成异类就让她不敢想像了。
——更让她害怕的是父母、亲人、朋友也把她当成异类。
季笙不愿意,也不想要变成那样。
所以她一直保存着这个秘密,谁都没说,并下意识的说服自己“现在还算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也不危险”等等。
但同时她又清楚的知道这是自欺欺人。所以当她发现宋阳这篇论文后,她就克制不了让宋阳研究寄生草这个念头了。
季笙一骑绝尘,跑得轻快无比。而跟在她身后的小胖墩却对着她的背影生出无能为力之感:赶不上去啊……
关老师在旁边糖果加鞭子的给儿子鼓劲,从“你看姐姐都跑过去了,你也跑啊!”“你这么胖,只能穿运动服,都没小姑娘喜欢你了!”,再往下就是把体检时医生教训他的话拿出来激励儿子,“你这样下去以后糖尿病、冠心病、高血压、高血脂、脂肪肝……病多着呢!”
小胖墩看了爸爸一眼,心想这话真耳熟啊,之前妈妈才在饭桌上这么教训过爸爸。
“我真的跑不动了……”小胖墩诚实的说。
“那也要跑!就是跑不动才要跑!”关老师说。
你不讲道理!小胖墩欲哭无泪,这时季笙已经第三次跑过去了,小胖墩加紧几步赶上去,气喘吁吁的跟季笙搭话:“姐姐,你是怎么练的啊?”
季笙被他跟上来,完全是条件反射的说:“天天晒太阳。”
小胖墩也只有这十几米的暴发力了,两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又“分手”了。
六点半,关老师就带着小胖墩回去了。小胖墩还要去上学,所以现在不得不回家了。临走前,关老师特意问季笙是不是天天来这里晨练。
季笙说“是”之后,关老师就拍着身边喘个不停的小胖墩说,“他叫关南雁,以后他早上过来,你带着他跑两圈。”说着拍了下小胖墩的大肥脑袋,“听到没有?以后早上就过来找姐姐。”
自家班主任的儿子,这地位绝对不同寻常啊。所以季笙就主动伸出友爱之手,“你的名字好像大侠啊。”
关南雁小朋友满脸苦大愁深,在父亲的“逼迫”下,小声喊了句:“姐姐好……”
季笙出去晨练一趟收获一枚大侠小师弟,回去就跟姚东海和贝露佳说见到关老师的儿子了,巨胖。
“那孩子多大啊?”姚东海好奇的问。
“听说今年初二。”季笙说,“就是太胖了,一米七左右的个子,看着足有一百五十斤!”
不过第二天就被关南雁小朋友跳着脚更正,“姐姐!我只有一百四十四斤!”
季笙表示记住了,下回绝不会再跟人说他一百五了,就一百四十四。然后问他:“今天打算跑几圈啊?”
关南雁来的时候,季笙已经在慢吞吞的跑着了。他问:“姐姐,你一般每天跑几圈啊?”
“没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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