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都是农药。”宋阳把四个灯全打开,屋里一下子亮多了。
屋子正中央是四张大长桌,分别放着各种烧杯,架子,试验器皿等。东西放得很满也很乱。
“这里没什么人来,也没人管,我教授跟我说想做试验就到这边来,方便,我想用仪器时才会去新楼。”宋阳就像把山洞中的宝藏、秘密基地展示给季笙看,他轻快的抛着钥匙问,“你想看什么细胞?这里标本还挺多的。”
季笙从书包里取出一个除草剂的瓶子,“我泡在这里头了,要先把它倒出来。”
宋阳看着崭新的除草剂,有些僵硬的问:“……这里头装的是水吧?”
“是除草剂啊。”季笙特意把标签给他看。
宋阳难得说了句吐槽的话(他一般不随便吐槽女生,怕不好收场):“你是生怕它不死啊!”他晃晃除草剂,这还怎么看细胞?
宋阳神情古怪的问季笙:“你是想看被除草剂杀死的植物细胞是什么样的吗?”真是奇特的兴趣。
不过他还是照约定要让季笙看植物细胞,所以他先问她这瓶除草剂还要不要,知道不要后就直接拿个纱布蒙个纱网在废液桶下面接着,把一瓶除草剂都倒了。
最后纱网接处一个米粒般半透明的东西。
季笙在看到它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它就跟放到除草剂里之前一样!
“这是你从什么东西上切下来的?”宋阳凑近看。
季笙拦住他说:“不要用手,最好用一次性的镊子,戴手套。”
屋里的气氛不知从何时起变严肃了,宋阳照季笙说的全副武装,先对这个东西进行冲洗,冲掉它上面的除草剂后再进行取样。
等宋阳从显微镜前抬起头来时,似乎一时也找不到语言功能了,他迟疑的说:“……这东西,好像活性还不错。”确切的说,细胞似乎仍然饱含水分,丝毫没有萎缩。
——完全不像在除草剂里泡过的。
“你泡了几天?”他问。
“五天。”季笙说,“周二上午十一点泡进去的。”
两人一块看着培养皿中剩下的部分。
“我能……能给我吗?我想留着研究研究。”宋阳在看了这东西一分钟后,开始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小小的冲击。当然,这也可能是一个大发现。
季笙更想把它烧了。她不想把它留到别人手里,特别是在发现除草剂居然对它无效的时候。
她摇头:“不,我要烧了它。”
“好吧。”宋阳意外的没坚持。他点烧一盏酒精灯,用一柄废旧的长镊子把它给烧光了,连玻片都被他拿来烤了烤。
等他们从实验楼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已经偏西。
比起进来的时候,出去时,宋阳一直没说话。季笙也没开口。他推着车把她送到门口的公交站前。
宋阳多问了一句:“你怎么回去?”
来时的那条路此时洒满落日余辉。季笙望着路说:“我想走一走。”
宋阳调转车头,拍着车后座说:“走吧,我送你。”
她坐上车后座,他送她回G大,一路无言。
到了G大校门口,门口有很多的学生。宋阳这个外校的站在这里太显眼了,他停下来一脚撑地,回头问:“你能跟我说说,你是在哪儿找到这株植物的吗?”
想了一路,宋阳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另外季笙的反应也让他忘不掉。他总觉得这一切是有联系的。
季笙也想明白了,只靠她自己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这株寄生草给搞清楚的。就算她现在转头去读农大也不可能。所以,她需要人帮忙,只要这个人可信就行。
——而且,她也不需要全部告诉他。她的手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带你去吧。”她说。最后的两瓣芽在她手上,她现在只能带他去看那株苗第一次寄生的那棵树。不知道他能查出点什么,但他毕竟是专业的,应该能看出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