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焉有这种算法,”宝络哑声道,“嫂嫂不会答应的。”
“我看,”宣仲安闻言一笑,“她这一生,就不会有违逆我意愿的时候。”
宝络看着还笑得有些痛快得意的义兄,苦笑出声,“你说动她了?”
“谈不上。”谈不上说动,但她有些释然了。
宣仲安在宫里与宝络用了一顿膳,把手上一些隐秘的事都交到了宝络手里,临走前与宝络道:“我来之前你嫂嫂让我跟你说,望康他们几个你该打的时候就打,该骂的时候就骂,请你作为他们的叔父受些委屈,替我们担待着他们一些,为人父母者总有被孩子不喜不理解的时候,你只管先让他们讨厌着,等老了他们大了反悟过来再来收拾他们也不迟。”
宝络听着苦笑连连,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的婉姬姐姐,那个像他母亲一般果敢秀美的人啊……
如今,她也要离他而去了。
他怎么就等不到她们老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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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康成亲那天,许双婉霞裙月帔,与她的丈夫坐在高堂,笑看着她的长子娶了她的长媳……
岁月如刀又如梭,她进归德侯府的那日漫长得就像发生在上辈子,又像是发生在昨日一样。
她与丈夫半生携手共生,也不知道她的长子、她的小长公子往后的日子又将会是何等的波澜壮阔,驰魂夺魄。
长子成亲的两日后,早上宣仲安唤妻不醒,他去了小儿的房,亲手给施宁穿了衣裳。
父亲从未亲手如此细致地替他穿过衣,但施宁已然懂事,他安静地伸着小手小脚让父亲给他穿衣裳,等父亲抱了他出去,他未再与父亲倔强,抱着父亲的脖子跟父亲道:“你好久没有抱过我了。”
“你大了,就是娇儿子,也没有一直让爹抱的道理。”
施宁没有问他为何今日就抱了,一路走过去,他埋首父亲脖间看着院落之间的松柏大树,看着熟悉的景色,随父亲迈进了他们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