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婉见婆母身边的奴仆都如此认为,并因此对她越发恭敬,她也是应承了下来。
她是新媳妇,这家人,不管上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纳她,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个新媳妇,在一个新的家里要立足,时间再短,也不是三五个月的事,时间长的,三五十年都有,还有当了一辈子媳妇都没被接纳为一家人的。
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许双婉知道,遇上她婆母这样毫无自己主张的当家夫人,这运气她说不上太好,但也绝说不上是坏了,因她嫁来进门至多只是没有前荫可庇,但实则靠自己出力的话,也是不知自在了多少。
不过,她没出门,也还是在侯府招待了几家来侯府做客的夫人。
这里面有侯府以前尚还维持点交情的人家,也有她以前认识的人家,像王家夫人,之前就过来了一趟。
还有钟夫人,也来看望过她了,带了不少襁褓中的孩子能穿的衣物。
钟夫人跟她说话,言语之间有些可惜,但许是见她现在过得好,神情也是欣慰不已,只是末了还是道了一句可惜她没做成她的媳妇。
这钟家大郎哥哥比许双婉只大半岁,钟家本就是要娶了她进去长媳的,只是那时候钟家麻烦缠身,本来中意钟家的许家硬是没答应,阴错阳差之下,她最后进了归德侯府。
钟家人是对她真的不错,哪怕归德侯府指名要了她,钟家大郎哥哥也是送来了好意,还是想娶她,只是她没领情而已,再见到钟夫人,见钟夫人还为她高兴,许双婉也是鼻子忍不住酸楚了起来,心里很是感激这位钟夫人、钟家婶娘对她的善意与喜爱。
这五月当中,也有不请而来的客人,是她之前认识的一户人家,她跟这家的妹妹感情很好,听说这家的嫂子带着她叫妹妹的姑娘来了,她念着以往的情谊,也是见了她们。
哪想,一进来坐了一会,说了一会家常话,说到生孩子的事,这家嫂子就劝起了她跟许家的和来,“等你生了孩子,你就明白,这父母血缘的关系是再亲不过,怎么断都断不了的,像你跟许家,这许家的话说得再狠,其实你也是知道,他们家当时也是不得已,当时那个情境,他们也是不得不为了保全家族委屈了你……”
她一说完,她旁边的小姑子那小脸顿时就通红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哄骗她而来的嫂子,“您,您……”
她是个羞涩不擅言语的小姑娘,就是生气不耻自家嫂子的行为,也只是胀红了脸,不知道斥责人,当下就站了起来,朝她婉姐姐一福腰道:“婉姐姐,我们走了,不打搅您了。”
少年有心气,知耻恶,成年了的人却不以为然,当他们只是天真愚蠢,不懂人世险恶,夹缝求生之艰难,到底是人还没长大,殊不知很多事都要不得不为之,尤其这脸皮,你就是薄了,谁还稀得多瞧你两眼不成?遂这家嫂子对小姑子的这通脸红羞耻也是不屑,差点翻白眼,当下也是当作没听到她的话,跟许双婉接着道:“你现在也是怀了孩子,哪怕还没生应也是能体会到了,这骨肉亲情,真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你是不知道,我听说你娘当初在你祖父说出那番话后,伤心得几日滴水不沾,人差点就过去了……”
“这事,也不知道你知情否?”
这嫂子还要说,她家小姑子却是羞愤得拉了她的手,“嫂子,您别说了,我们赶紧回家去罢,回罢,我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