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奥古斯特全无保留的信任,乔神父反而开始坐立不安。他享受过如在云端的日子,明白什么是锦上添花,但他却只在年幼的公爵身上感受过什么叫雪中送炭。
乔神父突然有些罪恶感。
于是,在千回百转后,乔神父还是决定冒险的说出真相:“我和朱莉此前其实完全不认识。对不起,我骗了您,她不是我的朋友,是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长辈来信,希望我能够在英格兰照顾她。”
朱莉在法兰西能量很大,请动别人给她当说客,替她安排了在英格兰的生活。
奥古斯特对此并不为奇。他只是没想到,乔神父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却还坚持收留了朱莉。
“有可能我这么说您不会相信,但我本来是在犹豫的。”到底该不该把朱莉介绍给奥古斯特,有他就已经够给奥古斯特添麻烦了,“但那位在法兰西的长辈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没有他,我未必能活到现在。我必须报答他。我其实是想把朱莉送到别人那里的。”
好比介绍了乔神父给奥古斯特的白衣主教那里。
奥古斯特在心里想着,这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嘛。也因为乔神父的这种退让,奥古斯特反而坚定了要留下朱莉的想法。
不过目前来说,奥古斯特并不打算公布,他只是道:“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好好考虑这件事的,不要有压力。”
乔神父又和奥古斯特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他打算趁着拉斐尔没回来之前,继续暂避拉斐尔。
却没想到,拉斐尔根本就是故意的,没有什么临时有事,他特意等在门口,就是准备出其不意的见乔神父一面,他想要和他私下谈谈。
在见到乔神父的那一刻,拉斐尔就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对他避而不见。
因为他们之前见过。
“又见面了,”拉斐尔笑了,“乔凡尼大主教。”
乔神父的真正身份并不是什么红衣主教的私生子,他就是枢机主教!因为参与了一年前的教皇选举失败而仓惶逃跑。他就是那个八岁便因为裙带关系而成为了大主教的神职人员。
“好久不见。”乔神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马奇伯爵,别来无恙。”
“请。”拉斐尔不准备和乔废话,对车门做了个动作,乔想不上也是不可能的。
等乔神父走上马车后,拉斐尔正在对送出来的奥古斯特挥手,笑的再阳光灿烂不过,他还威胁乔说:“笑的开心点,别让奥尔看出来。”
乔神父只能也回了一个职业性的笑容,仿佛两人一见如故。
然后,拉斐尔就送乔神父离开了布里斯托尔堡。
“你知道窝藏一个红衣主教的私生子,和窝藏一个主教的区别吗?”
用普世的政治理论来说,乔神父就是皇位竞争的失败者,伪装成了一个权臣的儿子,奥古斯特为此需要冒的风险是完全不同的。
“我很抱歉。”所以乔神父才会不想把朱莉这个麻烦也介绍给奥古斯特,他自己就已经是最大的麻烦了,“我会主动离开的。”
“凭什么?”拉斐尔反问。
“啊?”乔神父还没酝酿起的离别哀愁就被强行打断了。
“奥尔收留了你一年,还没等到收获期,你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想得倒美。”拉斐尔叠腿,双手交叉,眼神不屑,“我希望你能记住,奥尔为你承担了多大的风险,哪怕他自己对此一无所知。日后该如何回报,你心里应该有数,奥尔不懂,我会为他记得。”
比起投资红衣主教的儿子,明显投资一个红衣主教更令人心动,对方未来可是有可能当上教皇的。
当然,如今乔神父已经没有了大主教的位置,他当教皇的姐夫做过的荒唐事,已经被撤销的差不多了。
不过,乔神父还是有可能回到梵蒂冈的,名正言顺的那种。
一年前教皇选举的时候,乔神父和现任教皇并不是唯二的候选人,有一个比他们更有资历的红衣主教也在其中。不过最终的赢家是现任教皇,通过贿赂的手段。乔神父和另外一个教皇候选一个逃到了英格兰,一个去了法兰西,在乔神父还只会陪着奥古斯特玩过家家的时候,那位身在法兰西的红衣主教已经说动了法兰西国王,不顾与英格兰的战争,毅然双线作战,参与到了哈布斯堡瓦卢瓦的战争里。
拉斐尔很看好这位红衣主教,觉得对方早晚有天会成为新教皇。而这位红衣主教已经很老了,哪怕当上教皇也不过是几年的事儿,他的继任者里乔神父就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之一。毕竟他们也算是共患难,而乔神父还如此的“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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