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重声音,一字一句:“现在,我很庆幸我没有销毁那份资料,可遗憾的是程迭戈你没有看那份资料。”
机场广播一遍遍重复着前往马尔代夫的旅客做好登机准备,和他们随行前往马尔代夫的护工医生站在一边等着程迭戈,专门为他们服务的空乘人员低声提醒着程先生航班到点了。
程迭戈还维持着刚刚接电话时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他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所在,来来往往的旅客在他身边川流不息着把他衬托得就像是一具雕像,一个死物。肖荞拍了拍推着她轮椅的朱莉安的手示意她把轮椅推到靠程迭戈近一点,第一下没有反应,肖荞去看朱莉安,她发现朱莉安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手也冰冷。
这两个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还有,刚刚由她转接的那通电话又是怎么一回事,护工从朱莉安手上接过了轮椅,轮椅朝着程迭戈。
“怎么了?”肖荞抬头看程迭戈。
依然一动也不动,机场的广播又一次响起,肖荞提高声音叫了一声“程迭戈。”
终于,他的目光移动了,缓缓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叫了一声“荞姨。”
“荞姨,我们不能去马尔代夫了。”他说着,声音听起来有些的空洞。
就这样,一行人离开了机场,一出机场程迭戈丢下了一句“我已经让司机来接你了荞姨。”之后就拦下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已。
面对着这样的程迭戈肖荞也很无奈,从程迭戈接到那通电话之后他好像忘了朱莉安这个人,这两个人才刚刚举行婚礼还不到一个礼拜,这趟马尔代夫之行实际上肖荞是想让这两个人培养感情,程迭戈太忙了,朱莉安有时候孩子气得很。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肖荞去看朱莉安,自始至终她都很安静,连牢骚也没有发,手去拉朱莉安的手,还没有等肖荞说出安慰的话手就被朱莉安甩开。
给程迭戈打完电话之后朱美宝回了一趟公寓,找出那份资料然后她就开始等程迭戈,程迭戈来得很快。
打开门,门口站着程迭戈,公寓电梯正处于维修期,从程迭戈湿透的头发和额头上汗水可以猜到他是从楼梯上来的,朱美宝恨不得她的公寓在一百层以上,让程迭戈只跑十楼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朱美宝把程迭戈带客厅,没有经过任何语言的交流,那份被她藏起来的资料交到程迭戈手上,之后朱美宝站到窗前,安静等待着程迭戈看完那份文件。
程迭戈看那份文件的时间比她看时用时久了许多,而且他在看那份文件时显得有些吃力,有好几次都停顿了下来,喘气,呼吸,不大的空间伴随着程迭戈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变得凝重压抑。
文件有两页半,程迭戈的目光逗留在第三页文件的时间最久。
久久的,他的目光离开文件页面,手垂落下来,文件从他手上轻飘飘的掉落在地上,目光转向窗外,久久的凝望着,眼神涣散,新的汗水从他额头不停的滴落了下来,就好像他还在爬楼梯一样。
那张脸越来越为苍白,苍白在瞬间转变成为了惨白,更多的汗水在他额头越聚越多,再加上涣散的眼神让程迭戈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得了急病的病患,这样的程迭戈还真的让朱美宝吓到了。
“迭戈。”朱美宝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毫无反应。
“程迭戈。”朱美宝这次声音比之前大出很多。
涣散的目光转向她,朱美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程迭戈蠕动着嘴唇:“学姐,请把窗户打开,好吗?”
程迭戈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怕惊动谁似的,这导致朱美宝在打开窗户时也显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还没有等朱美宝打开窗户,背后传来的巨大声响让已经被程迭戈弄得神经紧绷的她直接跳起来。
回头。
客厅里摆放着装饰品的橱柜,连同橱柜上的朱美宝不同时期收集到的香水瓶被推到在了地上,玻璃制作的橱柜由于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发生了碎裂,地板上碎裂的玻璃碎片连同一百多个香水瓶随处都是。
那声巨响就像封印的咒语,属于程迭戈脸上阴戾如数被释放了出来,那抹挂在他嘴角的笑极具癫狂,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你们女人真的是奇怪的生物,不仅奇怪而且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的是诺丁山好不好,朱美宝心里嘀咕着,可她不敢说出来,程迭戈的愤怒已然到达顶峰,直觉告诉朱美宝假如这个时候让程迭戈听到诺丁山这样的肯定会让她从这十一楼的窗户飞出去。
很快的朱美宝就发现,现在不是她担心自身安危的时刻,应该担心的是程迭戈,程迭戈站在客厅中央,他头顶上的吊灯也许是因为受到橱柜倒下冲力的波及,此时此刻正在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掉下来砸到他头上了,吊灯也是采用全玻璃制作的,砸下来的话——
朱美宝开口想提醒。
“嘭”的一声,吊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程迭戈的头上,然后从他头上继续掉落在了地上。
看清楚状况之后朱美宝心里松了一口气,遭殃的是她花了大价钱淘来的吊灯,程迭戈好像一点事情也没有,他依然保持着从进入这里第一时间的那个姿势,朱美宝站在那里不敢动,就深怕着自己只要一动的话会像那吊灯一样,等到看着类似于蚯蚓的血条从他头发经过额头上缓缓渗透下来时,朱美宝这才再次跳了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卫生箱,找出了一些止血类药品冲到程迭戈面前,踮起脚尖擦拭着他额头上的红色血液。
好不容易,朱美宝帮忙程迭戈止住他额头上的血,在她为他做这些事情时自始至终他一动也不动,也不喊疼就像是最乖巧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