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方丈想了会儿,“是何夫人吧?”他不禁叹了口气,“怕是又为了她女儿来的,唉,儿女都是债啊。”
孙晴好飞快看了宋峥清一眼,他好像也有点意外,用口型对她说:“巧合。”
方丈起身出去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回来了,正好在放牟若水献唱,方丈一个箭步冲过来挤开宋峥清,目不转睛地看完牟若水的献唱以后才啧啧评价:“若水女神又漂亮了。”
“刚才是谁找你?”
“还能是谁,你初恋女友的妈呗,唉,我看她这孩子,估计是保不住了。”方丈叹了口气,“秦家唯一的独苗啊。”
方丈和李罡风都是红尘外的人,但是吧,这两个人一点都没有出家人的自觉……瞧瞧,消息不要太灵通。
不过也难怪,他们时常与达官显贵交往,如果消息不灵通不会办事儿——下场详见半软禁的李罡风就晓得了。
“何楚韵的孩子……保不住了吗?”孙晴好问宋峥清。
他无悲无喜:“留得住是缘分,留不住就是缘分不够,仅此而已。”
那方丈不禁道:“……我觉得你比我更有慧根,施主,不如出家吧。”
宋峥清没理他。
十一点半的时候,方丈终于开始有点方丈的样子了,他披上了袈裟:“快十二点了,你要烧香的话就赶紧的,我给你留了位置呢。”
宋峥清便对孙晴好招招手:“走,我们去烧香。”
“你信吗?”
“因为你,我都信。”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佛,他由衷感谢他们把她送到他身边。
宋峥清在凌晨的钟声响起时向佛祖上了一炷香,他想,我一生所求唯有她而已,如果今后,她平安喜乐,我这一生便再无所求。
今后有任何罪恶和惩罚降临,我希望一人承担。
只要我的晴好平安快乐。
而孙晴好所求的却是:宋峥清这一生,已经有足够多的跌宕起伏,所以,希望从今以后,他可以平平顺顺,安稳快乐。
走出大雄宝殿时,外面正好下起了鹅毛大雪,远远眺望去,有黑压压的数千人,全都是为了在大年初一的零时烧香,寺庙里烟火萦绕,很多面孔都带着极致的虔诚。
那一刻孙晴好不禁想,他们所求的是什么呢,会实现吗?我所求的,又是否能实现呢。
站在他们身边的方丈好像终于有了得道高僧的神秘莫测,他微笑着看着她,仿佛已经看透了她所想:“孙小姐,你所求的,一定会实现。”
“真的吗?”
“真的,因为我看得见。”他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玄学虽然玄,但是如果你相信,那就真的存在,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我们无法用所知的事情来解释,不是吗?”
他好像意有所指,孙晴好心里一突,攥紧了拉着宋峥清的手。
宋峥清却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低声道:“我们该走了。”
孙晴好点了点头,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鬓发,揽着她的肩往后面走,谁知走到停车的地方时,却看见了一个人。
那是何楚韵的母亲,她是一位一看就非常柔弱的大家闺秀,保养得很好,而如今却像是在雪中等得久了,嘴唇都发白了,脸庞隐隐有点发青,头发上全是雪花。
“我看见了你的车,”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峥清,阿姨知道没有什么立场来求你,只是我家楚楚……她说要见少延,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爷爷很生气,但是楚楚那么倔,她不肯打掉孩子,但是最近身体也不好,你让她见见少延吧,她是我的女儿,我也不能眼看着她去死啊。”
宋峥清开了车门,让孙晴好先上车,他用手挡着车门的框,免得她撞到头,等到他发动了车子,开了空调,这才道:“我已经为楚韵破过例了,她从来没有领过我的情,我和少延认识一场,也不忍心秦家无后,如今楚韵已经怀有身孕,我自然不好再让他们见面了,毕竟……”他的声音冷淡下来,“秦少延如今是犯人,不是自由身。”
“至于孩子是否能留下来,”他一哂,“那便与我无关了,我已经仁至义尽,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欠谁的了。”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宋峥清已经上了车,显然不想再多说。
何夫人在寒风里落下眼泪来:“楚楚,妈妈也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