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见,”宋峥清斩钉截铁道,“抓了就是抓了,判刑就是判刑,这就是我的态度。”
老管家深深一鞠躬,不再说话,回去复命了。
他转身进来的时候,表情还没有完全收起来,孙晴好看他一眼:“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好了,我好多了。”
“没事,想见就见,想求情就求情,哪有那么容易。”宋峥清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杀人偿命,有罪当罚,于情于理,他们都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孙晴好瞅他一眼,把书盖到脸上。
宋峥清把她脸上的书拿下来:“一点都不好奇吗?”
“一点也不。”她翻过一页书,“反正就是肮脏的政治交易。”
宋峥清想了想,苦笑道:“法律有的时候在政治面前不得不让步,公平和正义有的时候根本不存在。”
“这就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真相?”孙晴好反讽道,“真令人遗憾,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峥清不紧不慢道:“有那么一点关系。”
“什么关系?”
“有一份工作,看你愿不愿意接受?”
孙晴好诧异极了,她合上了书,语调拔高:“你给我找了一份工作?”
“是的。”
她将信将疑:“是什么工作?”
“等你病好了就告诉你。”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话虽如此,但是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孙晴好完全养好大概也是三四天以后的事情了。
她病好的第一件事,不是开始新工作,而是参加何自承的葬礼,方学心和何自承平时的人缘都还不错,有不少人都来参加了葬礼,方学心的父母也从老家赶来陪伴。
宋峥清的办事效率实在是没有话说,他说是车祸死的,那就是车祸死的,连医院的诊断书上也是这么写的,因为“肢体残破不全”的理由,也省去了瞻仰仪容这一环节。
孙晴好再见到方学心的时候,她面色苍白,整个人有点精神恍惚,她的朋友和父母都陪伴在她身边,以为她是骤然失去了丈夫所以伤心过度了。
“请节哀。”孙晴好坐到她身边,低声劝慰。
方学心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为什么。”
“一切都过去了。”她艰难地安慰她,“你还有很长的后半生。”
方学心凄楚地笑了起来:“现在,只有你才知道真相了。”
“不,我不知道,何自承因为车祸死了,我只知道这个。”
方学心抬头看了她一眼,恳求道:“不要这样……连你都那么说,我真的害怕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我那天真的见到他了,是不是?”
孙晴好不知作何回答。她同样欺骗和隐瞒了方学心,她觉得难堪和愧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学心却没有起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爸妈希望我回家去,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
孙晴好总算可以接话了,她松了口气:“挺好的,把这里一切都忘记吧。”
“他什么都安排好了,何自承的账户里还有几百万,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又是一笔钱,我老家物价比京城低多了,我又没孩子……”方学心失神喃喃自语,“是啊,我肯定不愁结婚,有的是男人愿意娶我,可是,可是我真的还能开始吗?”
她自嘲地笑:“一个我深爱的男人一直在欺骗我,他是我不可企及的对象,和我结婚的男人是个走私集团的罪犯,险些杀了我,我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样。”
“下一个,肯定会更好的。”孙晴好没有底气地安慰她。
方学心苦笑一声:“是吗?”她茫然极了,“办完葬礼之后我就回离开这里了,这里充满了不幸的回忆,但是,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他了。”
她没有说明那个他是谁,但是孙晴好听得出来,她说的是宋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