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儿子十分生动形象的向他形容了一番自己被郑舅母拦路劫住之时的惊怕:“……她拉着我的手非要将我往她怀里拖,她都快胖成个蒸饼了,要是将我搂在怀里不知道会不会被捂死?”那么多的肥肉,想想就要喘不上气来。
胡娇在旁淡淡帮腔:“如果不是永喜机灵,喊了一嗓子,院子里的粗使婆子们都跑了来将小宝抢回来,我家儿子就要被你家舅母给吓死了!”其实她家儿子没那么胆小,只是她不喜欢舅太太,自然要夸张点了。
事发距今半个月,而且此后郑舅母好几次试图突破后院粗使婆子们的防线,直闯到后院里来,都未能成功,站在二门上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好几次,胡娇不为所动,竖持不见她。
“你……当真没见她?”许清嘉这次出公差回来,因为一路坐着马车,而且并不似上次那般是视察灾区,而是对全州郡做最全面的深入了解,行程慢且细,各县的县令们见到代郡守许同知,安排食宿都十分用心,比之上次食宿条件大大提高,这次同知大人回来竟然没有变丑,真是太不容易了。
胡娇去逗许胖妞,抢她手里最后一块红豆糕吃,闻言做出个惊怕的表情,缩着肩膀抖了一下,故意将声音放的娇细:“听说夫君家里舅太太十分厉害,奴家胆小,所以就不敢见她老人家!”说完了自己也觉得受不了,立刻翻了个白眼,实话实说:“其实上次我揍了郑乐生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他欺负我的人,我是懒得揍他的。这一次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万一把你家舅母给揍了……传出去就成了你舅家来一次我揍一次。”又反问许清嘉:“夫君,我这样是不是不够贤惠啊?!”
她问的无辜极了,明知道许清嘉肯定不会责难她,可是她眸中含着笃定的笑意,微微侧过头来,怎么瞧都是个淘气的丫头,哪里是俩孩子的母亲。
许清嘉被她逗乐了,立刻切换到“怕老婆”状态,“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全听夫人的,都由夫人作主!”
胡娇正叨住了许胖妞小胖手里的红豆糕,高兴之下忘了这是最后一块,笑着嚼了两口便咽了下去,正要与许清嘉好生配合,只听得许胖妞惊天动地的哭声:“糕糕……豆豆糕……”
夫妻俩立刻将注意力全都投到了闺女身上,一个傻傻问:“我……我吃了?”她方才一高兴似乎真嚼了什么东西;一个抱起闺女好生安慰:“妞妞不哭,现在就让厨娘去做,一会妞妞就能吃到软软的豆豆糕了!”
虽然亲娘比较可恶,吃光了许胖妞的红豆糕,但是……这个爹数月没见,许胖妞立刻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哭着扑进了胡娇的怀里大哭。
许清嘉愕然:似乎这闺女不是他惹哭的吧?
胡娇大笑着将闺女抱在怀里哄,过了一会儿她就乖了,只抽抽噎噎的小声哭,情绪看来平复了。
乳娘上前来,抱许胖妞去洗脸,许小宝跟着去哄妹妹。他最近比较关心妹妹的心理成长,有了王老夫人的前车之鉴,许小宝正在学着防患于未然。
等房里的丫环婆子们退下去了,胡娇才苦笑道:“我发现这丫头是个相当执拗的性子,谁惹了她,谁就必须将她哄乖。我上前还没发现,最近这几个月才发现。小小年纪倒是个固执的性子呢,也不知道跟了谁。”目中却明明白白表示:这丫头不讨喜的性子真是跟了同知大人了!
她小时候乖巧的有时候都要让胡厚福怀疑这孩子简直就是个鬼灵精小大人了!
同知大人此刻还是“怕老婆”模式,唯妻命是从,自然满口好话:“这丫头的小倔脾气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肯定不是跟了阿娇了。阿娇小时候最乖了!”提刀的时候不算。
胡娇在他的眼神里瞧见了戏谑,提起拳头在他肩头轻轻捶了一下,自己也绷不住笑了,被同知大人顺势握住了她的拳头,亲了又亲,在外面清正威严的同知大人目光里都藏着火,连声音都暗哑了下来:“阿娇,为夫好想你!”大手已经搂住了她的腰肢,不安分起来。
胡娇推他:“青天白日,外面丫环婆子们都在呢,万一孩子们闯进来……”
同知大人怀抱娇妻,轻咬了一下她玉白的耳珠,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笑:“你当外面丫环婆子那么没眼色?”
胡娇的抗拒便不那么强烈了。
……
院子里,乳娘带着许胖妞洗干净了手脸,小丫头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就要往正房里闯,腊月在正房门口拦住了她,又红着脸朝乳娘使眼色:“嫂子带哥儿与姐儿去厨下瞧瞧,红豆糕做好了没。”
乳娘也不是个傻的,带着许小宝与许胖妞子去寻摸吃的了,还有丫环跟着,只留下小丫头冬至与腊月在外面守着。
足足过了快一个时辰,里面叫水,冬至才跑到厨下去抬水,与小寒两个抬了热水进去,将净房里的浴桶装了大半,这才悄悄退了出来,只等掩上门,才听到卧房里有动静了。
前院里,许清嘉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可惜等郑家三口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直接进了后院了。被胡娇扔在前院里,只让厨房每日送了家常菜过去的郑家三口早就按捺不住了。郑乐生倒是还心存畏惧,郑舅母是无知者无畏,已经扯着郑大舅嚷嚷着要去后院见外甥,“你们甥舅俩这都多少年没见过了,也不知道清哥儿这些年过的如何了……想想我就替姑奶奶伤心,她若是多活些年,不定能看到清哥儿如今好大官威呢!”郑大舅熟知她的性子,前面这些放听着颇具长辈风范,后面肯定还有下文。
“也让她瞧一瞧,自己儿子出息了就苛待舅家,也不知道当初吃的是谁家的饭?!还娶了个母夜叉!”导致她在这许府里连个稍微受尊重的客人都算不上,都是许清嘉老婆没娶好啊!
前来送饭的婆子摆好了饭,便要退下去,被郑舅母揪着不松手:“说,这会儿你们许大人在做什么?是不是他要见我们,被你们夫人拦着不让?”
婆子十分为难:“舅太太,我就是个灶上的婆子,只做厨下的事,主院里的事是一概不知的。”她出来之时,主院里叫热水,不用想也知道大人与夫人在做什么,只是这话她却不想告诉这位舅太太。
那舅太太身边有个丫环十分的有眼色,捏了个荷包塞到她手里:“奴婢替我家太太谢谢妈妈的照顾了,一点心意,请妈妈喝杯茶!”
婆子捏了捏那荷包,这次回答的就十分迟疑了:“这会儿……大人在正院里考校小郎的功课呢。”
郑家三口便心中有数了,他这是重视儿子的前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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