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琛却觉得颇为有趣:“许小宝”
乳娘生怕哪里惹的这位殿下不快,她如今算是知道了武琛的身份地位以及引起这位不快的后果,这是胡娇用了一段时间向她普及的,总算让她记住了。
“许夫人在家里让我们都喊小郎君的名字,据说这样好养活。”
“那小郡王呢?你们平日喊他什么?”问完这句,武琛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似乎……一直也没给儿子起过正式的名字。他目光复杂的回头瞧正在大床上兴奋的爬来爬去的儿子,圆滚滚的小白胖子似乎爬的开心无比,许家的丫环正守在床边生怕他掉下来。
“小贝……”
乳娘的脑袋都磕到了地砖上,反正宁王殿下也听到了,再糟糕还能比小郡王对着许县令夫妇叫“爹娘”还糟糕?乳娘转动她那寻常就只懂服从的大脑,绞尽了脑汁的想到,如果她有罪,按照夫人的说话,许县令夫妇算是主犯,她……大约只能算从犯吧?
武琛在心里默默的念叨:小宝……小贝……就是一对宝贝……再看看儿子奇特的造型,总觉得哪里不对。
县令夫人的审美……是不是略为奇葩啊?!
别看武小贝白天活蹦乱跳,又不怕生,但到了太阳一落山,吃过了晚饭,外面天黑了,他便开始找“娘”,大眼睛四下转转不见胡娇,且听风院这个房间又是个陌生所在,白天新认的亲爹日头底下尚可接受,天一黑……大约就被妖魔化了,看他一眼哭一回,双眼汪着两泡眼泪不住喊娘。
乳娘也没办法。
武小贝自来了之后晚上就跟县令夫妇过夜的,到了晚上就算她也没辙。
武琛是没见识过这么小的孩子哭闹过,呆了一瞬才问乳母:“他……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呢?
他又不会带孩子,从小在宫里养成的性格,各种规矩压下来,从来也不记得自己还有过随便放声大哭的时候,据说连小时候也是不被允许的,一大帮宫女嬷嬷守着,这么大的时候想想也没有武小贝的日子滋润。
瞧瞧他那无法无天的模样就看得出来。
乳母只能十分委婉的告诉宁王殿下,倦鸟归巢小儿寻娘,都是极为正常的现象。到了晚上小孩子就要在熟悉的环境中睡觉,还要有亲近的人陪着,不然就会不安。显然,这个亲近的人不是宁王殿下。
武琛挥挥手,“快将他抱走!”这小子中气十足,哭起来魔音穿脑,他的脑仁都有点疼了。
县令大人的卧房里,今天晚上许小宝似乎一直不对劲,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许清嘉逗他他也不太有精神,还一遍遍的朝外瞧,到了最后胡娇才瞧明白:“他这是……在等小贝?”一起掐架掐出兄弟情谊了,这可真不容易。
“过阵子就好了。小贝……宁王殿下原本是说他年纪小,送到长安去路途遥远,这才暂时寄养在咱们家。现在小贝大了,宁王殿下就会派人将他送到长安王府里去,由王妃娘娘抚养。说不定这两天就要启程,你回头收拾收拾小贝的东西,给他带到路上用。”对于这个养了一年多的小婴儿,许清嘉亲眼见证了他的成长,除了觉得肩上的担子颇重之外,还是很有感情的,夫妻俩都有几分舍不得。
“也不知他睡了没宁王殿下……应该不会照顾小孩子吧?”胡娇很是放心不下。
宁王殿下一瞧就是没照顾过人的,怎么能照顾个小小婴孩呢。她下午也是没办法了,当时总不能等着让宁王殿下治她们夫妇的罪,这才将武小贝塞进了他怀里,反正这孩子平常就一点也不怕生人,说不定瞧在他们夫妇尽心尽力将这孩子照顾到这么大,就……不会怪罪了。
正想着,外面腊月来报,乳娘抱着武小贝来了,还未进来就听得这小子哭的气噎难言,胡娇忙下地趿拉了鞋子迎了出来:“这是怎么了?怎的哭的这般伤心?”
乳娘道:“小贝到了晚上就要找夫人,又认床,这才哭了起来。”
“宁王殿下……没发火吧?”
“是殿下让抱过来的。”
胡娇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将伤心已及的小胖子抱在怀里颠了两下,他就不哭了,里面的许小宝听得他的哭声倒好似听到提神药一般,立刻兴奋的笑了起来。
听风院里,没有了小孩子的哭闹,房间里一下显出安静来。武琛瞧着眼前的烛火出神,忽尔露出个笑容来,第二日便告诉许清嘉,武小贝他不准备送到长安去,但养在军营又太小,就将他寄养在府上好了。
“本王瞧着,尊夫人带孩子颇有一手,这孩子身体健康,也不怕生,就暂时要麻烦尊夫人了。”
许清嘉很想跟这位龙子凤孙讲讲道理:别拿我老婆当保姆!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默默咽了下去。其实……他与胡娇都有些舍不得将武小贝送走,又可怜他没有亲娘,虽然送到长安城有王妃照料,但到底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小婴孩,没有亲娘还是不能让人放心。
他想的与武琛想的不谋而合。
武小贝是武琛目前唯一的儿子,送到长安城他还真是不放心,就说王妃护着这孩子,可是……趟进长安城的浑水,这孩子真能保得住?
长安城里,不见得谁都愿意他有儿子健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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