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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回乡探亲的旗号,李朗一行人有惊无险的通过关隘,潜入了并州。留下严籍等人接应匈奴援兵,李朗自己先回到了家中。
“朗儿!你怎么回来了?成都王败了吗?!”看到儿子孤身归来,梁淑心中一惊。就算是她这样的内宅妇人,也听说了东赢公带兵出境的消息。难不成这次御驾亲征,真的剿灭了成都王?
“娘亲放心,这次孩儿回来,正是为了成都王大计!”李朗一脸得色,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了母亲。
听李朗把夺关的计划原原本本说了个清楚,梁淑只觉两眼放光:“朗儿出外一年,果真经了历练!这招围魏救赵,用得极好!”
只要杀了郡守,锁闭白陉,东赢公就不得不挥兵来救,自然便解了邺城之围。如此一来,只要成都王能够击溃王浚统领的幽州兵马,就能彻底清扫逆党,登上九五之位。而用此计牵制东赢公兵马的李朗,自然也能得到新任天子的褒奖,名列朝堂!
我家朗儿果真要比那病秧子强上太多!不过梁淑不是个鲁莽的人,压住心底激动,她又道:“此计虽妙,但是等东赢公回援,郡城怕是要首当其冲,遭大军反扑。届时要是守不住,朗儿你岂不成了替罪羔羊?”
这也是值得警惕之事,太行陉道足有八条,而并州占据的,就有三条之多。就算白陉落在成都王手中,还有太行陉和轵关陉在东赢公手中。若是大军改道两陉,冲了回来,岂不要反攻郡城?东赢公对于这根刺在背心的锋芒,怕也不会那么仁善。
“娘亲莫怕,这次夺关,可是有匈奴五部援手。只要有五部精兵,又何惧东赢公的疲师!”李朗倒是答得干脆。
梁淑一听,更加惊讶:“还要借兵匈奴?这……这会否不妥?”
就算外嫁,梁淑也是正经的梁家女郎,熟知家祖生平。匈奴可不像看起来那么乖巧,万一反了,岂不更糟?
“这个无需担忧。”李朗的神情愈发得意,“匈奴的左部都督刘元海,尚且被成都王扣在邺城。只要刘元海不归,匈奴人哪敢造反?”
这也是孟玖想出的主意。反正刘渊想回并州,何不趁这机会,让他办些事情?办的好了,成都王自有赏赐。办不好,也有他这个质子扣在身边,使得五部不敢妄动。如此一来,环环相扣,岂不是天衣无缝?
听到儿子如此说,梁淑方才舒了口气:“如此甚好。我这就招旭儿回府,细细安排此事!”
几日之后,严籍终于等到了刘宣派来的精兵。眼见只有五百骑,严籍皱起了眉头:“北部都尉只派了你们来?”
他们可是要夺关的,怎能如此儿戏?!
为首那个圆脸汉子笑眯眯道:“严曹掾还请宽心,这些都是都尉身边的干将,里应外合,足能攻下郡府了。”
严籍将信将疑,不过已经耽搁数日了,再不夺城,怕就晚了。只得一咬牙:“那便随我进城吧!”
那圆脸汉子却摇了摇头:“进城人不能多,五十人足以。其他这些人,怕是还要守在几个关隘旁,等到夺城之后,立刻斩杀统领后路的军司马、校尉,关闭白陉通路,方才稳妥。”
听那汉子说的明白,严籍仔细想了想,便点头道:“如此也好。”
控制郡城和后军才是关键所在,若是无法做到这一点,恐怕会生出乱子。反正是刺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守,也用不了多少人。
见严籍应了下来,那圆脸汉子立刻道:“事不宜迟,还请严曹掾早作安排。”
当日,这群人就在李府车队的掩护下潜入了郡城。夜幕降临后,太守府响起了刀兵之声,包括郡守在内的十余官吏死于刀下。第二日,太守府发出命令,派遣数支兵马前往壶口、白陉。到了第三日,白陉的通道缓缓关闭,切断了司马腾大军的后路。
站在已经洗清了血污的庭院中,严籍满意颔首:“多亏仲明之功,方能顺利拿下潞城。如此一来,只要严守白陉,便能使东赢公自顾不暇了。”
让长兄偷偷开了太守府大门,荡平了曾经效忠的郡守。李朗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反而满面荣光,躬身道:“多亏严府君统兵有方,才能获此战绩。”
他已经不叫曹掾,而是改口府君。这声称呼,听得严籍心满意足,甚至都不在乎对方那个阉宦门人的出身了。短短几日间,只能用马到功成形容。有了太守印信,骗开了城门,诱杀几个校尉,简直易如反掌。而且这股清扫只在统军的将领中进行,忠于司马腾的,不是被杀就是被囚,剩下那些低级校官立刻见风使舵,投在他门下。可以说如今城中的守备,已经牢牢控制在了他的掌心。
不过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若能使上党一郡归心成都王,才能安然无忧。”在肃清城池之后,严籍立刻打起了当地豪强的注意。李家门户还是太低,上不得台面。若是能笼络一批士族投向成都王,才能迅速安定上党一郡,让他的地位更加稳固。
听到严籍所说,李朗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下官倒是知晓一人,曾推拒东赢公征辟,亦有佛子之名,还与太原王氏交往甚密……”
严籍顿时来了兴趣:“上党还有如此人物?是哪家才俊?”
“正是下官的表兄梁子熙。”李朗的唇角微不可查的抖了一抖,“此人名望,当属上党之首,梁府又在高都附近。如若招得他投入府君门下,说不定还能借道攻打太行陉。”
唯有攻下太行陉、轵关陉两陉,郡城才算固若金汤。这一点,严籍心中再清楚不过。不过若是这个梁子熙真能投靠自己,怕是李朗早就说出来了。哪会等到他问起,才提及此事。严籍久经官场,怎能不知其中蹊跷?
“连东赢公的征辟都不就,他真的能投我?”严籍反问道。
“这个……我那表兄为人清傲,不屑世事。确实未必肯到郡府为官。不过如此紧要之时,尚且不就征辟,未尝不能兴兵去讨……”李朗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点阴毒,“如此一来,非但杀鸡儆猴,也能顺道让那股匈奴骑兵,试试太行陉的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