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任撒谎面不改色:“我是为病人着想。你整天反应这么大,工作也做不好,万一出点什么怎么跟病人家属交待。”
原来是怕影响工作。这么一想温婉就心安理得回家睡大觉去了。
她前脚刚离开医院,江承宗后脚就坐车过来了。他在回来的路上得到消息,父亲已经醒了,身体有所好转,但能不能下床还是个未知数。搞不好就得一辈子躺床上直到死去了。
江承宗下车后直接去了特护病房,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马护士正在那儿和父亲说笑。她那样子十分招摇,笑声在走廊里都能听见,显得既轻浮又卖弄。
他十分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个护士。从前他从不管父亲的这些破事儿,现在却突然很想出手。
马护士一见他来立马从床上起身,有点畏缩地上前打招呼,刚想说明一下连文雄的情况,江承宗直接打断道:“好了,麻烦你先出去。”
尽管一只手吊着,但江承宗依旧有着绝对的权威。马护士不敢说什么,缩头缩脑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声音极轻,生怕惹恼了这位大人物。
病房陷入暂时的安静里,过了片刻连文雄冲儿子挤出个笑容:“你来啦,怎么受伤了,谁伤的你?”
“您不用操心,事情我已经都解决了。”
“好好,我也听说了,做得挺漂亮。不愧是我儿子。”
“就算不是你儿子,我一样不会逊色。”
自打儿子回来后,还没说过么重的话,连文雄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我听说你把小隋送进牢里了?”
“不是我送的,酒后驾驶致人受伤,她坐牢是应该的。”
“跟我何必说场面话,谁都知道要是没有你的推动,小隋哪里需要走这么个过场,赔点钱就了事了。”
江承宗听出了父亲话里的意思。所谓走过场就是先去牢里待几天,然后凭隋家的能力,过段时间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她也保外就医。这一就医就不会再回去,顺理成章就免除了牢狱之灾。
但他并不打算让这种过场发生:“判了一年就得坐满,三年以下没有减刑,等她待满十二个月,再谈以后的事情吧。”
“承宗,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是啊,做了您的儿子,怎么也得滥用一把职权才是,否则岂不亏得慌。怪只怪她自己有眼无珠,偏偏撞了温婉的母亲。温婉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伤了她的母亲,我怎么能放过隋忻呢。”
连文雄突然咳嗽起来,江承宗见状上前替他拍拍背,又抚抚胸口:“这种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隋家有想法就让他们来找我,我会解决。”
“你解决,你又能怎么解决?不过是不顾我这张老脸,跟人家撕破脸罢了。承宗啊,你隋叔叔跟你们几十年的交情,一点小事就不能算了吗?”
“如果只为这么点小事,放了她也不是不行。可她害死了我的大哥您的儿子,这笔账要怎么算?”
连文雄自认这事上已没什么事能刺激到他,但听二儿子说了这番话来,还是禁不住一怔:“你说什么?”
“大哥是因为隋忻才出的交通事故。这女人移情别恋想跟大哥分手,偏偏挑他开车的时候说,他情绪一激动有点分神,事故才会发生。爸爸,你说这样的女人,你能饶过她吗?”
连文雄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再次求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江承宗没有解释,只从口供里掏出一支录音笔,轻轻放在连文雄胸前的被子上:“里面是我跟她的对话,您可以听听,听了后你就全明白了。”
连文雄拿着那支录音笔把玩了片刻,突然眼里露出了凶光:“这么说起来,我倒是便宜这女人了。”
“事已至此,我觉得这点惩罚也够了。毕竟不是有意为之,一切说到底只是意外。”
“意外,害死我的儿子,说两句意外就能过去?”
“如果您还想多活几天,最好就把这股气咽下去。气大伤身,恒运还得靠您主持。”
“承宗,公司的事情你真不打算管?”
“我早说过我不会管。您要么自己好好活着接着干,要么交给翘楚,再或者就交给其他人,反正和我没有关系。”
“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绝?”
“我绝吗?从当年你不要我妈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是今天的结局。泼出去的儿子是收不回来的,不是我叫你一声爸爸,一切都可以当作没发生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赎罪,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