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点点头,继续说道,“如今翻了案,才知那时韩大人竟是被诬陷,且是因发现如今的谢大人某些不耻之事而遭陷害。那桩案子原是冤假错案,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发现自己用心栽培的学生谢鸿松与贪官污吏狼狈为奸,韩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几番劝说无用,他近乎准备选择极端的方式。察觉到了韩宁心思的谢鸿松,到底还是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韩大小姐其实没有丧生在大火里,而是被人趁着大火连夜带走,逃离临安去往清河郡藏了起来。”老夫人说到这里,长叹一气,这位韩小姐当时恐怕也非自愿离开,而是被强行带走的。
若是自愿,则不会整日以泪洗面,也不会恨谢鸿松入骨。沈老夫人想起白日里韩玹谈及自己母亲的表情,与提到谢鸿松时的冷漠无情不同,而是有难以言表的悲伤。
谢鸿松将倾慕已久的韩珍藏在清河郡的同时,却又在临安城与而今的谢夫人何氏定下亲事。他常去往清河郡威逼利诱韩珍顺从于他,韩珍却不肯屈服,于是遭受了胁迫侵犯,失去闺誉。
复仇成为了韩珍活着的唯一意念,她开始假装屈服、虚与委蛇,却在有了身孕之后自我厌恶到了极点。在这个时候,已与谢鸿松成亲并同样有了身孕的何氏也发现了韩珍的存在。
何氏一面宽抚谢鸿松无事,说自己不会介怀,一面暗中打压,令韩珍的日子变得更加煎熬。偏偏还有谢鸿松庇护,何氏常常束手束脚,可在韩玹十岁那年,她终于还是得手了,还不忘嫁祸给韩玹。
韩珍死了,年幼的韩玹孤身逃离,谢鸿松与何氏的生活反而归于安宁平静。他们以为从那个村子逃走且身无分文的韩玹必死无疑,谁知道……他竟然活了下来,还……
何氏厌恶他,憎恨他,谢鸿松却因心中愧疚,加上对韩珍的思念,待韩玹态度极好。他们清楚又或者不清楚,韩玹是回来着复仇的,然而他已为将军,他们束手无策。
听自己祖母说完这种种。沈落心中滋味难以言语。书房里早已点上灯,外面也是黑漆漆一片,时辰已然是不早了。将沈老夫人送回房休息,全无胃口的沈落见过蒋氏没用晚饭便回房一个人待着了。
只是满心满眼都在想韩玹,想他现在是在做什么,想他现在是什么心情……沈落忽然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种焦急冲动,这促使她坐立不安,再无法静心。经历过多少苦难辛酸,他才走到这一步,沈落甚至不敢深想。
沈落不知道韩玹这会想不想见她,也许他也仅仅想独自安静待着,但此时此刻她想见到韩玹、想陪伴他的心情不会改变。嫌轿子和马车太慢,沈落直接骑马到了将军府,听说韩玹在正厅,她停也不停奔过去。
茫茫夜色之下,沈落轻车熟路找到正厅,韩玹正坐下廊下,手边有一坛子酒,还有许多的空瓶子。真的看到他时,沈落心里那种焦急的情绪便瞬间缓和了下来,连脚步都变慢许多。
沈落轻手轻脚走到回廊下面,弯腰移开几个空酒瓶,便自顾自在韩玹身边坐了下来。韩玹不说话,沈落也不开口,两个人不言不语的坐着。她抬头看黑漆漆的天空,有几颗星星正一闪一闪,低头看看不远处的花园,迎春花已然盛开。
身边的韩玹不时喝一口酒,又往泥里撒一些,沈落捡了坛还没开封的,也想陪他喝。刚刚打开,酒香钻入鼻尖,酒坛子却被韩玹劈手夺过去。沈落顿时怒目,韩玹伸手揉揉她的发,将刚刚开封的酒给放到了另外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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