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夫人听沈落忽然哇哇大哭,哪里会不心疼呢,连忙又劝又问,摸着她的发道,“谁欺负你了和祖母说,祖母一定帮你讨个公道!”
沈落这会心里难受,只顾着哭,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口。老夫人很有耐性的等着,一边慢慢安抚她的情绪,等沈落缓和过来。她带着沈落一起坐到大理石紫檀木罗汉床上,仍是小声的抚慰。
痛苦过一场,心底的压抑感觉淡下去些,这个时候,沈落才算是能好好说话了。无论平常多懂事体贴,她依然不过是半大的孩子,有极为脆弱的一面,也会遇到不能承受的事。
沈落从沈老夫人怀里抬起头,红着眼红着鼻子,略带着哭腔说,“祖母可是早就知道了,娘亲她……”想到刚刚得知的事,她心里又是一阵钝痛,差点又要流泪。
老夫人一听这话就明白是怎么了,不觉脸上布满哀戚之色。她拿帕子帮沈落擦去脸上的泪痕,长叹一气,方缓缓道,“落落,这是你爹娘的意思,他们不想你们操心,祖母只有体谅的份,只能帮他们先瞒着。”
“你们不想被瞒着这样的事是因为你们孝顺有孝心,你爹娘不想你们担忧何尝不是因为爱你们?看到你哭成这样,难道你娘亲能好受吗?这种事,毕竟谁也不愿意遇上。”
即使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那样的难受是无法得到缓解的。沈落低低的应了一声,又说,“娘亲的病能治好么?祖母见多识广,可曾记得野史上写过本朝一位王爷医术了得,治好太后娘娘病疫之事?”
老夫人听言倒是笑了起来,她伸手拨开沈落额前散落的碎发,耐心说,“祖母记得且知道这事是真的,因而你娘亲而今是在好好治病,没有怠慢。只是这是一个长期调养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既然这病有希望治好,谁也不会放弃。”
沈老夫人年轻时最喜躲在宫里的藏书阁翻阅书籍,便曾看到过许多的东西。到现在,她对这件瞧来的事迹都还有些印象,因为那时不怎么相信,反复求证得知此事为真时曾惊讶过好一阵。那位王爷也是颇有故事的。
沈落听到沈老夫人的这番话,心底那份难受终于得到些许的缓解。她有多么好的父母家人呢,真是求不来的福气!从自己祖母手里接过帕子,擦过脸,大哭过一场的她反而变得不好意思。
老夫人见她脸红彤彤的,倒是不拆穿,不过说,“先前是不好叫你知道,现在说与你听也没什么。年节的时候,请韩将军来咱们府里也是你爹娘自己的意思,只他们不好出面,所以拜托了我。落落,他们都是真心希望你好的。”
沈落立刻想通其中的关节,不由得又是鼻子一酸,但这回好歹是忍住没丢人。以前胆子大得不知羞,而今再和自己的祖母说起韩玹,沈落反而羞赧得拿细若蚊蝇的声音道,“他对我也很好的,爹娘可以放心,祖母也可以放心。”
老夫人但笑,过得会说,“他能一直对你好,那是最好的,也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但假使他对你不好了,你也千万不必委屈自己。落落,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什么时候,你要知道你还有家人,还有我们。”
沈落用力点了点头,感动的同时,也说起另外一件正事。她停顿半晌,组织好了语言,方与沈老夫人道,“韩将军这几天生病了,昨天也还病着,我今天要去书院便想着绕道先去看看他。”
“在路上遇到位老人家被几个人殴打,委实可怜,我便让刘叔去看一看。谁知道,我自己在马车旁边待着的时候,谢家的大少爷竟然想要挟持我。他捂住我的嘴,束了我的手让我没法呼救,将我拖到小巷子里面。”
“我当时害怕极了,可还是逮着机会喊人救命,加上韩将军及时赶到,才算是脱离危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原先想着回来找母亲仔细商量,却知道母亲生病,我也只能来找祖母了。”
沈落冲沈老夫人伸出手,撩开衣袖,露出一截手腕。本该白嫩的皮肤,这会儿布满深色的淤青,瞧着反而可怖,她打小被保护得很好,一身皮肉十分细嫩,想也知道当时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