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对沈慎道,“大哥,我害怕,特别害怕。我怕他会死,也怕我自己会死。”她垂下眼,低声说,“我知道,不应该让你们担心。可是他……”沈落想起韩玹身上的伤痕,忍不住哽咽,“他哪怕浑身是伤,也护我周全。”
韩玹既不是没有能力保护她,也并非没有办法保护她,而是哪怕在那样无路可走的情况之下,仍旧可以让她免去一切的伤害。
假使换一个别的人,她不认为能够随随便便做到。只是,这样的危险也是韩玹带来的,假使换一个别的人,大概根本不会遭遇这些。
沈落察觉到自己的任性,她执意不肯放弃韩玹,对于她的家人而言,无异于让他们常常担心牵挂。韩玹过的是不平静的生活,她可以接受,也可以不在意,却不能不在乎父母、亲人对她的挂怀。
“大哥,”沈落禁不住双唇微微发颤,她一瞬失去了抬头看沈慎的勇气,只能低声问,“不能两全吗?真的没有办法两全吗?”
回应沈落的,是沈慎长长久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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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生了一场大病,也许是因为那天受到了惊吓,也许是因为别的。
在床上躺了七天,她才能从屋子里出去走一走。身体没有好透,蒋氏不让沈落去书院,她不得不在家休息。
赶巧这天的天气不错,沈落在屋子里闷得慌,便出门去散步顺便散心。出得院子就碰上自己姐姐沈鸢身边的大丫鬟含春,见她满脸喜意,沈落不免问上一句有什么好事。
含春笑着应,“七小姐,可不是有好事吗?”走近了沈落身边,含春低声说,“太子殿下亲自到府里来提亲了。”章祁提的哪门子亲,那是显而易见的。
沈落听到这话,跟着惊喜,一连串问题,“太子殿下当真来了?姐姐知道吗?爹娘知道吗?哥哥知道吗?祖母知道吗?”
含春见她这么激动,掩嘴而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老夫人、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知道了,奴婢正要去通知小姐的,赶巧先碰上七小姐了。”
沈落便说,“我和你一块去。”含春应了声,沈落当即放弃去后花园散步的心思,转而去了找姐姐沈鸢。
本以为沈鸢还什么都不知道,可见着她对镜梳妆,怎么都不满意,沈落便不认为是那么一回事了。她忍笑,戏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我那个不打扮也美得姐姐怎么好似不见了?”
沈鸢听到沈落的声音,扭头见她脸色不错,知是心情尚可、身体尚可,但笑一笑说,“不打扮也美就不兴得打扮一次吗?”
她起身,拉着沈落到梳妆台前坐下,双手摁着她的肩,“来得正好,我帮你收拾收拾,免得一会不好意思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