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不假思索,“因为你比我大很多岁,我没有你老得快,到时候当然得是我牵着你,不然你觉得呢?”她反问得理直气壮,气势十足。
韩玹笑着不反驳,也没有说扫兴的话。她今年甚至还没有十五岁,几十年后的事情要怎么预料?只是等不及的人不是沈落而是他。
如果一夜到暮年白首,也许回望的是幸福安乐的一生,但不会有那样的事,而他也不能让沈落战战兢兢地过。要怎么去做,他必须得比任何人都更心中有数。
半晌没有得到韩玹任何的回应,沈落捣蛋拿头去顶了顶他。韩玹却握住她的手,沈落想回头去看,韩玹又摁了一下她的脑袋。沈落终于意识到周遭气氛不对,原本那种平静的感觉消失了,她直觉有事情要发生。
危险来临之际,这样的直觉往往准确得无法解释与说明。不过一刻之间的变化,一切都已然变得不一样。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与将她护在身后的韩玹缠斗在了一起,沈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刀光剑影在沈落的面前不停闪过,唯有韩玹在她面前将所有危险挡下。沈落看到韩玹从黑衣人手中夺过长刀,以身上多了道伤口作为代价。
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也并不曾清楚意识到哪怕是太平盛世之下仍是会有这么大胆的谋杀,她无法呼救、无计可施。
背后是石槛,石槛之外是断崖,他们没有退路,想要突出包围也是举步维艰。
即便如此,韩玹拼着身上一道又一道伤痕,不叫那些人近她半步。沈落看到黑衣人在不停倒下,而韩玹身上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当韩玹抓着她的手,沉声让她走时,沈落唯一顾能做的事是和他一起逃命。他们一路往山下奔去,跌跌撞撞,顾不上其他。路上始终遇不到任何人,夕阳终究隐没群山之中,天边云霞尚余最后的几丝光亮。
当兴平带着人出现在了沈落视线之内时,沈落终于敢大声呼喊。见此,追在韩玹与沈落身后的黑衣人发觉情况不妙,转而一一分散撤退,叫人无法追击。
兴平带着人很快到他们的面前,这意味着危险的解除。
重新变得安全,沈落两腿发软到没有办法站立。她无力瘫坐在地上,想要去看韩玹的情况。可沈落还没有来得及转头,韩玹已经跌倒在地。
一声闷响伴着韩玹手中握不住的带血长刀与石阶碰撞的响动,又惊出沈落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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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沈落第二次看韩玹半裸着身子的模样,第一次她没能看清,这一次却可以仔细研究。锁骨处一道细长的疤,是沈落往日印象最为深刻的。
胸前、腹部数道旧伤,即使伤口早已愈合,伤痕依然明显。旧伤之外,又添新伤。他身上的每道伤,似乎都意味着一次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