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带着婢女们前脚刚走,祝融后脚便出现在了月老殿,眼见四下无人,心一动,从签筒中抽了一支出来,一见目光便柔和了下来,他抽中了一支上上签: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唇角含笑,正欲将签放回签筒,却听到背后传来无为大师的声音,“既然有缘,何不让贫僧解上一签。”
祝融动作一定,转过身来,施了一礼,“无为大师。”无为大师,与他父王也是旧识的。
无为一见,当初的少年郎面目更甚从前,风姿远压容王爷,生得风流绰约,惊为天人,心中暗叹,温和施了一佛礼:“施主有礼了。”
祝融微垂目,知这无为也不是个话多的,便将签递了过去。
无为垂目一见,面容带笑,“春木宿鸟,正好追求,男婚女嫁,月老牵成。”
祝融眼眸一动,没有说话。
无为笑道:“此签目前福缘俱足,缺的只是追求的勇气。”
祝融唇角一动,“问缘份呢?”
“难得之良缘。”
“姻缘呢?”
无为一怔,笑道:“白头偕老。”
“谢了。”祝融将签投回签筒,转身离开。他居然也像妇人一样来求了签,若是让祝司恪知道了,只怕能让他笑上几年。
另一边,叶如蒙见还有时间,便拉着叶如思去碧玉荷塘走走,碧玉荷塘在大悲殿后,叶如思不敢去了,“四姐姐,那里太偏了,我们不去吧?”她来过这么多次临渊寺,还没去过大悲殿后面呢。
叶如蒙听了她这话,笑道:“你怕什么?再偏还不是在临渊寺里,难不成还有登徒浪子?夏日荷花开得正好,可不能错过了!”
叶如思犹豫了下,又看二人身后还跟着四个丫环,便随着她去了。
一行人走在约莫三尺来宽的石子路上,这里是临渊寺的后院菜地,种了不少瓜果蔬菜,叶如蒙左手边便是一大块瓜田,上面绿油油的西瓜硕大硕大的,看来今年的收成是不错了。
正走着,忽见迎面走来了几位年轻公子,当下觉得有些尴尬,二人连忙低下了头,本想着从他们身旁快步错过,谁知其中一位突然唤了住了她们,“叶六姑娘?”
叶如思当即一顿,叶如蒙一抬头,唤住她六妹的乃是一个身穿松花色锦袍的华衣公子,执着一把花鸟黄竹折扇,扇头吊着一颗流苏碧玉坠,眉目间略有风流,嘴唇略厚,鹰钩鼻,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叶如思一见,连忙行了个礼,“见过贺公子。”
“哈哈,”这位贺公子朗声一笑,“一阵子不见,叶六姑娘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若是长辈这般夸奖倒无不可,可他身为一个年轻公子,而且话语说得油腔油调的,摆明了就是调戏了,叶如思一下子便羞得满脸通红,叶如蒙当下也沉了脸。
这时,他身旁的另一个穿雪青色直裰的男子开口浅笑道:“贺兄,你此话失礼了,还不快向叶六姑娘陪个不是。”说话的男子年约十六七,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模样生得很是俊美,只是略缺了几分阳刚之气。
这贺公子听后哈哈大笑,忙做了个拱手礼,“是是,宋弟说得是,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叶六姑娘莫在意。”
“小女子不敢。”叶如思头更低了,只想快点离开。
“哟,这位姑娘是?”这贺公子一收折扇,扇头指了指叶如蒙。这个小姑娘模样生得精致,倒是面生得很呀。
叶如思低声道:“这、这是我四姐姐。”
“四姐姐?”贺公子仔细想了想,又恍然大悟道,“哦,就是住府外的那一位。”
叶如蒙听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想拉着叶如思走开,可这人却挡住了她们的前路,难不成,为了避他还得从瓜地里绕道走了?
就在叶如蒙犹豫之时,贺公子身后一位身穿青竹色儒衣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轻声道:“大哥,莫让表弟他们久等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青衣男子语气恭敬,不卑不亢。
那贺公子听了,不屑地瞧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隔壁的宋公子一见,连忙开口解围道:“知君说的是,贺兄,我们快走吧。”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贺公子这才懒洋洋地冲叶如思她们拱了拱手,“二位姑娘慢慢逛,贺某先走了。”说罢,便和身旁的宋公子大摇大摆离开了,连同着身后的小厮,也快步跟了上去,独留刚刚说话的青衣男子。
这青衣男子体型略有清瘦,生得眉清目秀,略白的肤色此刻有些涨红,对叶如思二人垂眉拱手道:“叶六姑娘……实在,对不起。”言毕,便匆匆跟了上去。
他们一走,叶如蒙便忍不住压低声啐道:“这都什么人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