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温礼安家的阳台。
上个月梁鳕曾经偷偷从那个阳台上进入温礼安的家,十五个小时后她和他变成了邻居,从她家到他家步行时间为三十七秒。
美国东海岸十一月清晨寒气袭人。
这是一个适合呵气成霜的清晨,梁鳕在玻璃窗上呵出了一口气,那口气迅速形成圆圈。
离开那扇窗时,写在玻璃上的温礼安在窗外景物映衬下,绿意盎然。
把乱七八糟的头发用橡皮圈一股脑束在脑后,伸了伸懒腰,新的一天开始了。
梳洗完毕,梁鳕开始清理卫生,像从沙发着手,靠垫依次排好,杂志放在收纳箱里,温礼安忘带的书放在茶几上。
再把那件男式外套挂好,之后是那双男式拖鞋,捡起地毯上篮球,再清理烟灰缸,没用的东西丢进垃圾袋里。
叉腰,站在收拾好的客厅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结果梁鳕越看越不对劲。
这哪里像单身女性住的地方,客厅比比皆是都是男性用品,温礼安一天往她家跑十几次,有时从学校回来没回他的家就直接打开她家的门,东西丢一边,直接往她家沙发躺,手熟门熟路,遥控器,苹果。
于是,现在她家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梁鳕提醒自己,再见到温礼安时一定要提醒他,不要老是往她家里放他的东西,这里是她的家,不是他的家。
收拾完客厅就是厨房了,三个没洗的杯子,三个没洗的杯子温礼安昨晚分别用它们来喝水、牛奶、鸡蛋酒。
水、牛奶、鸡蛋酒喝完已是十一点半左右,八点半是水,九点半是牛奶,十一点鸡蛋酒。
十一点半在梁鳕N次提醒下,温礼安这才慢条斯理换上鞋,换完鞋慢条斯理往着门口走去,她低着头跟在他背后。
停在那扇门后,见他迟迟没打开门,第十二次,她低声提醒,温礼安,我明天还要上班。
没有应答。
她扯了扯他衣袖,他在她头顶上叹息,灼灼的气息在周遭蔓延开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世间万物都融化,她沉醉于其中。
等回过神来时她的手已经被他包裹在他手掌里。
一个礼拜前,她允许他牵她的手。
夜又深沉了一些些。
“温……温礼安,我明天……我明天还得上班。”第十三次,她的催促听着有些徒劳。
“记得检查门窗。”他哑声问她。
“嗯。”低声应答着,心里甜腻成一片。
“我走了。”
“嗯。”
半分钟后,她顿脚,他这才打开门。
十一点四十分,她熄灯,十一点四十一分,他的家陷入黑暗。
这个呵气成霜的清晨,她的脸颊却遭遇六月骄阳。
呼出一口气,再看那三个杯子发呆的话她又要迟到了,梁鳕卷起衣袖,打开水龙头。
洗好的杯子放进橱柜里,给餐桌换上新餐布,把之前的餐布放进洗衣篓里,再给花瓶换上干净的水源。
花瓶里放着两支玫瑰。
玫瑰是温礼安送的,他晨跑会途径附近花店,那位花店老板是一个懒老头,懒老头心情好的时候花店才会开张。
碰到花店开张,温礼安有时会带回来两支玫瑰,有时候是一支,最多也就三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