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也有机会再次造访森林里的哨所。
迎接他们的是哨所里一群嗷嗷的凶猛的“恶狼”,小斌他们突然从屋里扑上来,用棉被蒙住少棠的头,摁在床上蹂躏……这是他们班一贯对待进山者的“礼遇”。在山里憋得浑身长绿毛的一群人,看谁从营里吃饱喝足了回来,都要疯狂发泄一通生活的枯燥闲闷。少棠被棉被捂了,手脚动弹不得,挨了好几记闷拳。当然,隔着棉被也打不疼,战友之间闹着玩儿的。
孟小北可向着少棠了,扒着小斌肩膀骑上去怒吼:“不许动我干爹!”
小斌不服气地说:“哎呦喂喊得这叫一个亲,他生的你吗!”
旁人一同起哄:“棠棠,你不是每天晚上射到被窝里,射墙上啊?啥时候整出这么大一个宝贝儿子!你日得出儿子吗!”
人缝里姚广利插一句嘴:“他也就日得动小斌。”
小斌分辨道:“瞎扯!明明都是饿日他!”
一群爷们儿动作粗鲁豪放,说话就是“日”来“日”去,连带孟小北一起捂进被窝。眼前黑压压一片,耳畔是闷闷的欢闹声,孟小北几乎喘不过气,黑暗中似乎看到少棠的一双眼,一丝微亮。少棠鼻翼间气息热烘烘的,直喷在他脸上……俩人一起惨遭蹂躏。
林间山清水秀,别有洞天。林场工人艰苦作业,开荒,参天巨树轰然倒下,浓绿色枝桠间闪烁一缕金色阳光,照耀山沟里不为人知的幽境。
少棠带小北在那个水潭边洗澡。
林子里没外人,更不会有女人,远近作业的工人或是哨兵皆是一群粗鲁的糙汉子。两人脱得精光,不必有所顾忌。
潭边还立着忠犬二宝的石头碑衣冠冢,四周野草苔藓丛生。
二十一岁的贺少棠,那时极年轻,身材瘦削修长,又有一层结实肌肉,赤/裸身体蹲在潭边,影子静静地浮在水上,四周白雾缭绕,影影绰绰。
孟小北夏天晒成一只深褐色猴子,后背淡淡一层细微体毛在阳光下晒成金色,像金丝猴。他仔细地扒着看:“干爹,你肩膀上留了一道疤。”
少棠说:“吓人吧。”
小北说:“从后面绕到前面,差点儿砍着你脖子,那天流好多血。”
贺少棠不在意,淡淡地:“没事儿。”
少棠把毛巾往后一甩:“儿子,给你爹搓搓背。”
孟小北就乖乖地给他干爹搓背。他干脆站起来,一只光脚丫子踩在潭边石头上,拉开个惯使力的弓步,一下又一下,十分卖力。少棠静静抽烟,半眯眼享受着……
水声缓缓流淌,眼前一面纯净的水晶,水晶底下鱼儿徘徊,天空碧蓝如镜,上下辉映,美得如梦如幻。
在孟小北心里,这是他记忆中的天堂,他与少棠似乎最亲密的一段时光。
孟小北搓得汗都出来了:“哎呦累死爷了,你舒服了没?”
少棠一笑:“舒服,真孝顺。”
贺少棠这人表面温和,骨子里也是烈性。这人身上最柔和的地方,就是脸上眉眼间几道线条,安静的时候温存而美好,确是个美男子。但人千万不可貌相,不能把狼当成个兔子,不然下回一准儿吃这人的亏。
少棠嘴角附近有一颗很小的黑痦子,凑近才看得见。
孟小北摸着那颗痣:“你用自己的舌头能舔到这颗痣吗?”
少棠说能,然后伸出舌头舔给他看!
孟小北:“小斌叔叔说你这是美人痣!”
少棠略带痞气一乐,嘴唇翘起来,很好看:“哼,老子是美人儿么?美人儿有我这么壮皮这么糙,吓死他大爷了。”
孟小北也慢慢长开了,小耷眼,瓜子脸,细瘦身材,已有后来帅气大人样儿的雏形。
俩人光屁股并排坐潭边,撩水洗。小北这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体与少棠有些不同。他没有抖动的喉结,他也不长胡须毛发。他还没发育呢,离青春期还颇有几年,没太多那方面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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