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出现的天玄走进来,手里端着药。
南珍快速抹了泪避道一旁。
天玄连看都不看她,直径走到床边,将手里的药喂到巫玉堂嘴边。
可他喝不下,借着窗外的雪光,南珍看清了天玄眉间的深刻痕迹。
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如此,药汁从巫玉堂的嘴边淌落,弄脏了他本就不干净的衣服。
天玄放下碗,头一次看向南珍。
南珍被那道冷蛰的目光扫过,顿时把头埋得更低。
“你来。”天玄突然说道,他将手里的药碗递给她。
这种时候,必须让巫玉堂喝下药才行,天玄也就顾不得那些对南珍的偏见。
他不懂,也看不透,即使这个女人这样伤害了玉堂,他也丝毫不生气,不抱怨,就这样被人从手里夺走了所有。
他这时怎么会懂,即使被夺去了所有,只要能剩下一个南珍是属于他的,巫玉堂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南珍端着药碗也束手无策,听见天玄说:“喂他喝。”
说完,他就离开了这里。
南珍追出去:“你要去哪里?你能不能陪着他?他……他……”
天玄终于忍不住嘲讽道:“怎么?你是不是想跟你那未婚夫双宿双飞?南珍你别忘了被你下毒的人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就应该在这里,如果他死了,你就下去陪他!”
南珍捏着手:“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纤瘦极了,之前被巫玉堂千方百计养出的好气色早就不见踪影。
天玄从没这样责备过谁,他气极,却在看见这样的南珍后,不再说这些伤人的话。
“我没办法陪着他。”他站在不远处,今天能够出来也是因为看守他的人念旧,念着巫家正经的主子巫玉堂的好。
南珍突然懂了,宋权可以自由行走,巫玉堂被软禁,天玄作为他的人,自然也没有了自由。
她觉得自己太傻,脑子太笨,忙道歉。
天玄抬了抬手,“你的道歉,留给他好了。”
天玄走前说的最后一句是:“南珍,别再这么傻下去,如果眼睛看不透,就用心去看。”
那碗药汁有点凉了,南珍抿在口中,浓浓的腥气和苦味在她的心中乱窜,她俯下去停在巫玉堂的嘴边,看了看这样的他。
这样的他与从前就没有区别了,都是这样安静,这样淡薄得出尘。
她用舌尖撬开他的嘴,一点一点的将药汁渡进去,一碗药,他们各分了一半。
***
之后天玄再也没来过,倒是不会说话的男孩趁着黑夜偷偷来过好几次,手里都端着已经熬好的汤药。
男孩比划着告诉南珍,这是天玄准备好的药汁,可南珍不敢再随便相信别人,总是先自己喝一口,确定不会突然死掉才敢喂给巫玉堂。
有一次被男孩看到了,后来就变成男孩在南珍面前试药,确保没问题后再由南珍喂巫玉堂喝下。
男孩出神地看着南珍亲吻巫玉堂的嘴唇,红着脸告诉她,他也曾见过主人这样喂她喝药。
南珍回头去看巫玉堂,可他还是沉睡着。
男孩宽慰南珍,让她别担心,这座城堡中除了主人外,天玄是最厉害的制药师了。
南珍点点头,期待着天玄再一次送来救命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