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深沉,天地如同水墨画般昏暗。
一盏破旧的孤灯高挂于旗杆上,照亮了路边一家静谧的酒馆。
日暮途穷的异乡人在此时感叹着过去的岁月。
春天还未来临,寒风刺骨,细雨绵绵。
显得这里既寂寥又空虚,仿佛要吞噬过客的灵魂。
一盏油灯上的铁钩和铁环在风中摇曳着,出令人牙酸的吱哑声。
梅晴雪抬头看去,自嘲地笑了笑。
她独自一人喝着温热的黄酒,吃着盐渍海菜,一手托腮,三指举杯自饮。
店主是个老婆婆,瞥了一眼年轻的女子,诧异之情一闪而过,随即转过头去。
尽管绝美女子的寂寞令人心痛,但自己明天的命运也无人关心。
“这里的酒口感如何?”萧蕾身着男装,悠然而至。
当她看到梅晴雪孤灯残影下的独自身影时,竟然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共鸣。
梅晴雪笑道“相当不错。”
萧蕾冷漠地说“我曾说过,会为我哥讨回你欠他的。”
“你想杀我吗?”
“我要你回萧家,青灯黄卷,守节礼佛,度过余生。这是嫁入萧家女人的命运。”
萧蕾讥讽道“反正你不过是李秋阳的一个玩物,一件泄欲工具罢了。”
梅晴雪愣住了,她没有火,却突然想起了花妃萱那晚对她说的话难道青灯下守寡真的是自己的命吗?
她一饮而尽壶中的余酒,回过头说“再来一坛酒,大碗。”
细雨中,十几名高大如山的武士若隐若现地矗立在那里,显然是萧家的部下。
酒客们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只有店家的老婆婆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因为她已经年老体衰,不再有恐惧和欲望。
她缓缓地为梅晴雪拿来了一坛酒和一只略显破旧的大碗。
萧蕾静静地找了张凳子坐下,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任何不对,相反,她很满意封建礼教对于妇女的束缚。
梅晴雪第一次尝试豪饮,却现头几口的火辣难受过后,再多的酒也只像是清水一般,借酒消愁反而更加忧愁。
“带她走。”萧蕾说道“我们回潭州会合五姐和姐夫。”她的五姐是萧霞,而五姐夫正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西域高手付邯。
三人默默地前行,步态冷峻。
作为韩家的少奶奶,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对她下手。
然而,就在他们刚接近酒肆门槛时,一股森然的剑气突然笼罩在他们的背后。
三人回头一看,才现包括萧蕾在内的同门师兄弟也都在回头看着同一个方向。
那个出剑气的是一个细腰高挑的女子。
她举着油纸伞,站在暗处,剑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
她的存在本身就比任何一把宝剑更加森冷、锋利。
细雨逐渐密集起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这个女子就是慕剑璃,仿佛是天地自然凝结出的一道剑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