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截断她的话:“不用说这个钱的事。”
随即又开了一个玩笑:“钱能办到的事,就不算事,不是吗?”
柳箬被他逗笑了,说:“有钱人才这么说。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在为钱的事情发愁。而且,难道不是因为钱,我爸爸才死了。”
楚未说:“钱会让人死,但是却不能让人死而复生。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人所需其实是很有限的,只是欲壑难填。”
说着,他伸手握了握柳箬的手,说:“你在我的身边,我便觉得满足了。但我知道你不是,你希望找到你爸爸死去的真相。我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所以,你的这件事,就是我的事。箬箬,你相信我是将你的事情当成比我自己的事更加重要的事来处理的吗。”
柳箬点头:“我当然相信了,我为什么不相信。”
楚未低头亲她的手背:“那这件事,你可以交给我来办吗。我不希望你会受到伤害。”
柳箬看着他,说:“但我不能不自己来查这件事,不然,我永远觉得我对不住我的父亲,我无法安心地生活。我知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去想父死子继,父仇子报这一类的事了,而且这本来也是不合理的,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放开。因为我身上有这个烙印,只能我自己去解开。”
楚未只得说:“那好吧,我得到什么消息,我都会告诉你。”
柳箬又问:“是不是找不到当年魏瞻平的秘书了?”
楚未说:“要在人海里捞这个人,实在太困难了。她叫简芳……”
楚未发动了车,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之前就让人去查过她的事情了,正如刚才赵阿姨所说,她当年名为魏瞻平的秘书,其实是他的情妇,你也知道,那个年头,女秘书就是情妇的代名词。她是在你父亲的事情发生之后才不见的,后来就没有消息了,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柳箬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无故消失,问道:“她是哪里人呢?”
楚未说:“她老家是贵州山里的,而且在贵州已经结过一次婚,出来打工,因为长得漂亮,大约就被魏瞻平看上了,将她作为秘书安排在公司里,魏瞻平处事一向谨慎,恐怕这个女人,也不知道什么走私的事。但她大约知道你父亲出事那一天,魏瞻平是否在公司的,所以她之后失踪了,甚至没有再回去过。他家里因为愚昧,也没有人报警,都只当她这个人跟着别人跑了,不会回去了。”
柳箬因为这种种迹象,不得不更加确定,她的父亲,当年很可能是被魏瞻平推下楼的。
她沉吟了片刻后,不由问道:“他们当年到底是走私什么呢?”
建华集团,当年有做电器进口贸易,这个已经是很赚钱的了,他还要走私什么。
楚未说:“具体我也不清楚。我看到的卷宗里,写有走私高档酒,但是恐怕不只是这个。”
柳箬低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是多少钱,我爸爸不能回来了,不是吗?”
因为柳妈妈给柳箬和楚未打电话,得知楚未晚上就要飞去b城,但是距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她就要求两人过去吃饭。
柳箬问楚未:“你要去吗?”
楚未看了看表:“时间倒是来得及。”
柳箬便说:“那先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我送你去机场,我们现在去我妈那里吧。她每天打电话都念叨你。”
楚未说:“我上午去看过她了,她还送了我一件手织的毛衣。衣服在你家。”
柳箬不由说:“那间藏蓝色带黑色花纹的毛衣吗?”
楚未点头:“嗯。”
柳箬说:“我知道她在织,我以为她织给袁叔叔的,居然是给你。”
楚未便笑起来,“看来阿姨的确非常喜欢我。”
柳箬说:“对啊,比对我要好多了。在我面前,她每次都是问你的情况,而不问我的情况了。”
楚未说:“哎呀,那怎么办呢,你是不是要吃我的醋了。我把你的妈妈抢走了。”
柳箬哼了一声:“你就自恋吧。”
柳箬和楚未先回了一趟家,楚未专门穿了柳妈妈织给他的毛衣,然后和柳箬一起去了袁家吃晚饭。
两人到楼下了,柳妈妈又给柳箬打了电话,柳箬说:“怎么了,又催啊。”
柳妈妈说:“以为我想催你吗。今天家里有点事,怕是不好招待楚未了,你带他在外面吃吧,以免耽误他赶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