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豆鬼,金豆鬼,怕风怕雨怕打雷!”她轻声哼着这个童谣,每次不开心,她就哼,哼完心情就好了。
潘樾听了竟也放松了下来,终于不在害怕,在她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夜过去,杨采薇也对赐婚一事正视了起来。如果说在这群小屁孩里非要找一个人嫁的话,那还真只有潘樾一个合适。与其盲婚哑嫁,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想到这里,杨采薇也有些害羞了,有点无法直视潘樾了。也是因此,两人见面的次数便没有那么频繁了。
潘樾也清楚,两人年纪渐长,确实不能像小孩儿那般日日见面,偷着出去玩了。他还好,可杨采薇毕竟是个女子,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两人都以为他们会很快长大,然后成婚,或许离开京城,去看一看这广阔的世界。或许建功立业,成为历史上也能添下一笔的名人夫妻。还有很多种,很多种可能性。
可是唯独真正发生的,两人却从未想过。
杨大人被栽赃陷害,发配岭南,命丧途中。杨采薇被刀劈脸,惨遭破相。九死一生,拼尽全力回到京城,来到潘府,得到的却是决裂的切肤之痛。
离开京城,在这偌大的天地之间如一抹孤魂一般游走着。连夜暴雨,不能到城里去乞讨食物,她来到稻田边上,守着那些被大雨淹死的各种动物。
“这鱼不能吃了,眼珠子都白了。”
“咦,这兔子怎么回事呢,烂成这样都不长虫,难不成是中毒了?”
“这鸡不错呢,新鲜!”
“小姑娘,你是怎么判断这些动物能不能吃的呢?”
就在杨采薇努力寻找着食物的时候,一个很和蔼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抬头一看,是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中年男人。
杨采薇反正没事,就跟他细细解释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就是有判断的方法。姜仵作听了之后频频点头,一来二去,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乞丐。
后来没多久,他便收养了杨采薇,既是徒弟,也是女儿。他将自己积累的经验整理成册,全部都教给了她。虽然脑中有很多法医知识,但是在这里,却有另一套行事的方法和说法。
杨采薇将其结合起来,两师徒一起,联手破了不少案子。可惜这里是禾阳,什么公平,正义,是不需要的。
一个案子的凶手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姜仵作已经找到了线索和证据,但就是不能定罪,还被打了一顿。至此之后,他就有些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了。
仵作的工作也丢了,为了吃上一口饭,杨采薇不得不当起了背尸人。背一次,几个铜板。还兼职收敛遗容,再赚几个铜板。如果死因蹊跷,还可以跟家属商量,能查就查,又能多赚几个。
有时候去鬼市转转,也能接点单子,那边死人多。还可以帮不敢去鬼市的人买东西,她就收一个代购费。就这样,勉强没有饿死。
三年三年,又三年,一晃就十年过去了。这十年里杨采薇不是没想过要改变自己的生活,可是姜仵作就是有执念,他不愿离开,被困在自己的梦中。杨采薇没有办法,只好一直陪着他。
不过终有一日,她要离开禾阳,去一个可以寻找姜仵作和自己认定的正义之地。只是在此之前,她要存够钱,最好能治好姜仵作的病,两父女一起离开。
她还要继续多背尸,多赚钱。这不,来了个大单,灭门案!
当她看到那个唯一对自己有过善意的小男孩浸在冰冷的湖水中时,她再也忍不住,想要抓住真凶的心情,又到达了顶点。
只可惜,这里是禾阳,追求正义,只会追到黄泉路上去。
板子一次一次落下,一次比一次重。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马上就要晕死过去了。
死了也好,就这样死了也好。只希望姜仵作能找到自己藏钱的罐子,不要饿死就行。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到了她耳朵里。
“我在乎!”
藏蓝色的衣摆映入眼中,又是这样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