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采薇从冰箱里拿出豆干来,切成片,然后下锅炒至金黄。捞出来之后,下油爆香蒜末和小米辣。然后再将豆干又放入锅中,和应季鲜嫩的韭菜一起爆炒。又拿了两个鸡蛋,打散了和香椿一起炒。
现在正是初春,各种植物都在蓬勃生长着,饭桌上的菜式也能丰富许多。不过一家三口都要上班,这些菜她分成三份,放进了饭盒之中。等会儿都要带去单位,看什么时候有空热了再吃。
最多那份是给她哥哥白克的,正值壮年的男性,食量自然是最大的。
中等那份是给她的养父宁里的,年纪大了,最近好像有点三高,需要调整一下菜谱。
当年杨采薇的爸爸因公殉职了,她的妈妈本就身体不好,这一受刺激,没多久也就去世了。在妈妈的葬礼上,宁里就收养了她。他家里还有一个儿子,不过跟他也没有血缘关系,因为这个儿子是他妻子跟之前的老公生的。而且这个妻子现在也是前妻了,只是把这个便宜儿子送给他了。
最小的那份就是她的,倒不是她食量小,而是她还没有练出来在尸体当前大口刨饭的本事。
盖好饭盒的盖子,正准备装袋子的时候,窗外突然炸响了一声春雷。杨采薇吓了一跳,差点饭盒都掉地上。
“金豆鬼,金豆鬼,怕风怕雨怕打雷!”白克嘴里念叨着小时候调侃她而编的童谣,一边将窗户给关上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怕打雷啊?”
小时候杨采薇才来到这个家,每次打雷都会被吓哭。但其实她不是怕打雷,只是找一个借口来哭罢了。
宁里那个时候就会抱着她,哄她开心,说女孩子的眼泪是金豆豆,可珍贵了,不能随便掉的。
白克那时年纪也不大,他很怕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有了妹妹之后,就像自己亲妈那般不要他了。所以他就尽力去争宠,去嘲笑这个妹妹,希望爸爸能把心思重新放在自己的身上。
后来宁里就一边抱着白克,一边抱着杨采薇,一碗水端得平平的。白克在那之后也再也不去嘲笑杨采薇,而是把她真的当做亲妹妹来看待了。
只是今天恰好又看到她被雷声吓到,才想起小时候这首烂童谣来了。
“谁知道这大清早会打雷啊!”杨采薇往外看了一眼天,都黑了半边了,看起来很是骇人。
“那你记得带伞,我跟爸爸先走了。之前那个案子,受害者家属请的律师非要来看解剖过程。据说是个很难缠的人,爸爸一点差错都不想出,我们要早点去做准备。”白克拿起自己和宁里的饭盒,转身就离开了。
“我带三把伞啊。”杨采薇看这雨可能一会儿才能下得下来,但是晚上就不一定了,还是三个人的都拿上吧。
将自己的饭盒装进袋子里,她穿好警服,梳好头发,这才去上班了。
现在杨采薇还是一个法医实习生,去年九月才毕业,然后进入到市局实习。宁里则是多年的老法医了,技术一流,经验丰富。白克也在市局正式工作了几年,也勉强算是能独当一面了。
虽然当时报考大学,选填专业的时候这两人都不赞同她学法医的,但是她坚持要和他们两个做一样的工作,不然就考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两人也没辙,只能答应了。
一出门,她就差点被风吹走了。这妖风大得可怕,吹得云跑得比车还快。她连忙抱紧了自己的饭盒,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单位。
到了办公室,安静得跟停尸房一样。宁里和白克应该都去解剖室了,另一组还有两个法医,昨晚就去到附近县里查一起坠崖案了。所以现在,这里就只剩她一个小小的实习法医了。
照理说,市局应该配备更多的法医,可是去年就录了她一个进来。这活儿又苦又累,赚得还少,每年报考的人数都不足,更别提毕业之后选择其他商业机构的了。
“别来案子!别来案子!大家都长命百岁啊!”杨采薇只能祈祷一下了,她实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宁里亲自带的,单独办案的经验她是一次都没有啊。万一这个时候来了活儿,那她真的可能搞不定呢。
“老宁?大白?”怕什么,就要来什么。刑警队的小卓这就过来了,他看着杨采薇,有点懵,“小杨?”
“啊?怎么啦?”杨采薇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废话,但是她还是问出来了,万一呢!
“有案子了,你带上工具,还有防护衣。有人报警说小区的化粪池发现了一具童尸。”小卓叹了口气,这下化粪池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