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寂静。
“……”唐辞神色也有一瞬呆滞,枉她为世间一朵奇葩,做蛇精病做了这么多年,泰山崩于前都一眨不眨,眼前这状况,却也让她愣了一愣。
然后,“噗嗤”一声,唐辞笑出声。并随着她笑起来,眉眼都开始如春水般动荡起来,姑娘笑得双肩颤抖,上身禁不住后斜,要靠着身后侍卫的扶持才能站稳身子。
抱着她大腿的姑娘还认真期待地看着她,见唐姑娘弯下身,挑起对方下巴,以两人才能听到的低声道,“公子,原来你这么爱我啊。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那可怎么办呢?”
但恰恰场上还有一个武功高手,在唐辞说“公子”时,明光锐利的目光就盯住抱着唐辞大腿不撒手的“姑娘”,并听到了唐辞下一句为难的回复,“那我便给你个机会好不好?夜半无人时,月上柳梢头,我等你哦。”
☆、第14章坑爹夜色
实话说,云州并不是唐家的天下,简黎风若、要找庇护,也该找云州的望族们。但简黎风不屑去看那帮高高在上的老家伙嘴脸,且在美女和老头子之间,肯定选美女啊。不过事到如今,自负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唐辞是个非常麻烦的女人,似乎什么都撼动不了她冷漠无比的心。
但简黎风也是极为执拗之人:她看起来难以接近,他偏偏要她跪倒在自己面前。
扮女人算什么,他丢掉的场子,总有找回来的一天。
简黎风仍做着女儿样,妖娆地倚着楼梯扶手,跟唐辞一行人告别,“唐姑娘,期待再见哦!爱你!”
明光回头看他的眼神,已经冰冷一片,若不是顾忌唐辞在,他非要杀了这调戏他家姑娘的狂妄之徒不可。几日之前,面对简黎风对他家姑娘无孔不入的追求,明光本着让姑娘体会人间百味的目的,并不加以阻拦。但!是!
简黎风可以追求他家姑娘,随便追!
唐辞怎么可以回应!
向来耿直、不言他人是非的侍卫跟在唐姑娘身后,绞尽脑汁说服唐辞,“姑娘不该答应和那人相约,他一介男儿郎,却自甘堕落,入青楼扮女娇娥,以这等卑劣手法妄图接近姑娘,定是心怀不轨,姑娘万不可掉以轻心。”
唐辞笑,“这说明他爱我爱得深沉。”
唐辞转眸,波光流转间,妩媚万分,“我想想,他若站出来,风采在男儿间也是顶尖。观他几日追慕我的手段,各种方式都肯尝试,各种身份游刃有余……哈,我就知道我这么色艺双馨、完美无瑕,没人能抵住我的魅力!没有人!”
原本轻柔的语气在半截突然变得声调高昂,甚至伴随着大声笑,一个闺阁小姐基因突变成女魔头,让身后追随者一口气憋在胸口,被吓得不轻。
明光最终没有劝住唐辞,只能把心事放到肚子里,想着今晚一定要严加防范,把危机扼杀在摇篮中。那个谁谁谁,最好知趣点,不要来招他家姑娘。而唐辞得意完自我魅力后,没有直接回寺庙,而是去了好几家城中的医馆,抱回许多医书和药材。
“姑娘要学医?”明光心中一动,想起姑娘性格跟以前变得很不一样。莫非是姑娘自己终于觉得不妥,打算自救?一想到此,他就万分惭愧,姑娘如今症状,最好是关系亲近的医者来医治;而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却连合适的大夫都不能给姑娘提供,实在是失职。
当晚,唐辞又去跟着天问方丈谈佛,明光安排好寺中守卫,特意跟自己的同伴魏云交代,要注意姑娘的安危。恐怕连唐姑娘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贴身侍卫,一共有两个,一明一暗,明卫是明光,暗卫是魏云。但魏云不会出现过在唐辞的面前,除非唐辞面临将死状态。
在原主以前和以后的记忆中,魏云也从来没出现过。所有危难关头,基本明光都能搞定。
因此,也造成了唐辞的误区——她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贴身侍卫。
她更不知道,即使另一个唐姑娘唐婉,身边也只有一个贴身侍卫。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样的干系,恐怕很少人知道。
如今,明光就在跟魏云交代,要他务必确保唐辞平安。
魏云干笑两声,“明大哥,你不觉得以咱们姑娘如今的能力,这样的吩咐简直是多余?”很多关于唐辞暗地里的事情,恐怕明光都没有魏云知道得清楚。明光仍觉得姑娘还是以前那个姑娘,魏云却很清楚,姑娘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人了。不过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魏云都不感兴趣,也不会告诉明光。虽然同是贴身侍卫,两人的职责却不同。魏云的身份,让他有这样的自觉:只要唐辞呼吸还在,他就得跟着她;不管唐辞做什么,他永远守口如瓶。
其实,魏云挺羡慕明光的。没人愿意永远呆在黑暗中,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为人知。而魏云从一开始,就被迫选择了这种身份——连唐辞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俊朗的青年并不知晓同伴心中的苦涩,只目光幽沉地落在黑夜深处。他揉揉眉心,“我总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说完这句话,头顶青云移动,清辉月色被一点点盖住,远处狗吠声狂躁。在这一瞬间,空气中有香甜之气飘荡,令人神魂俱荡。薄雾弥漫,漫漫无月,银白霜色爬上枝叶,四周出奇的宁静,像坠入了深沉梦境。
明光和魏云一同站在巨树阴影中,天下阒静,彼此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像……有点太静了。”明光喃声,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就在方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他顾不上招呼魏云,身子凌空而行,向寺中飞掠而去。魏云紧跟其后,但在中途就和明光分开了——魏云的第一要务,是到唐辞身边。
这一路行来,明光心中大震:整个寺庙里的人,在他眼皮下,居然都悄无声息地沉睡着。靠在门上的,直接倒在路边的;念佛念得歪了身子的,练剑练得手中剑掉了的;年轻的丫鬟们,武功不错的侍卫们,做晚课的和尚们……全都昏迷。
明光蹲在一人面前,对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却无论他怎么叫唤,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