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何宝军吓了一大跳,“兰花,可是我听说李桃花没花一分钱就收了好多君子兰,你干啥要这么多?”
李兰花解释道:“那是因为当时没人知道那野草在宽城能卖到这个价格,也算那个小贱人走运,可是现在你再出去瞧瞧,哪块荒田里还长着一棵君子兰,早被人挖空了,咱们要想挣大钱,就得花点小钱从人家手里买回来,然后再跑一趟宽城,这中间的差价就够咱们家吃一辈子的了。”
几句话说得何宝军都有些心动了,当即道:“兰花,我那也有些私房钱,我的也给你。”
李兰花一愣,不是说结婚的时候,为了治他的腿,早就花了不少钱吗,连彩礼都要回去,怎么现在何宝军还有私房钱?
想来,这一家子人都没把她当自己人。
李兰花心里颇有不满,面上仍旧笑吟吟地应道:“那敢情好,宝军哥,咱们有钱一起赚,有福同享!”
说干就干,何大志也去屋里拿了不少大团结出来,加上何宝军的,一共有八百块,还不够,李兰花只得又把主意打到了刘春花身上:“妈,我都嫁给宝军了,肚子里也有他的娃,你还不信我吗?”
刘春花仍旧不松口:“你说得好听,万一要是赔了呢?”
“妈,怎么会赔,你看看我们李家村,挖的最差的赵小妮都卖到了十块一株,咱们到时候就挑最好的回收,肯定会赚!”李兰花信誓旦旦地
保证。
刘春花不是不眼馋李爷爷的八百块,可她做了一辈子的猪肉生意,也跟不少人打过交道,深知有些时候,高额的利益是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的,搞不好,赔得家破人亡的都有,她宁愿稳妥些比较好,至少只赚不赔。
见她迟迟不松口,李兰花只好冲何宝军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单独跟刘春花聊了聊,也不知道母子俩怎么说的,反正再出来的时候,刘春花手上多了两捆大团结。
李兰花一喜,刚要去接钱,刘春花倏地一下收回手,盯着她道:“说好了,算你借的,不管到时候赚没赚钱,你都要连本带利地还。”
“行,没问题。”李兰花满口答应。
刘春花只得把钱交给了她,凑足一千块,李兰花就一脸喜色地出门了。
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刘春花总觉得心里发慌得厉害,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宝军啊,那君子兰在宽城真能赚钱吗?”
“肯定能,妈。”
李家村,李桃花带着胡婶和李娟去了杨院长家。
杨院长正在给李娟仔细检查,越到后面神色越是严肃。
胡婶小心翼翼地问道:“杨院长,怎么样,我家娟子的腿还有救吗?”
李桃花安慰道:“胡婶,你别急,我师父还没有检查完。”
“好好好,我不急,我不急。”胡婶说是这样说,一双长满老茧的手紧紧绞在一处,里头的青筋都被挤了出来。
待杨院长
检查完毕后,他对着李桃花道:“你跟我进来。”
语毕,便率先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杨院长……”
胡婶看看自家闺女,又小声地叫了一遍,杨院长充耳不闻,李桃花明白她焦急的心情,只能安抚道:“胡婶,娟姐肯定不会有事,你在外面等我一会。”
胡婶勉强笑了笑,心头处依然压着一块重重的石头。
待师徒两个进了书房后,杨院长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桃花,那姑娘的腿耽搁时间太长了,不可能完全治愈的,这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
这个结果,李桃花不是没想过,只是在没到最后一步时,她总还抱着希望,毕竟胡婶这么些年太苦了,早年丧夫,又一个人拉扯闺女长大,李桃花不忍心让她希望落空。
“师父,就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说针灸,我小时候,不是,我小的时候见过一个孩子跟娟姐的情况一模一样,可是被一个老中医用针灸治疗了半个月后,就完全恢复了,一点后遗症都没落下。”
“你说的那种情况的确是有,”杨院长在一堆书架里面翻出一本医书出来,“关键是那孩子治疗得及时,可那姑娘,唉,不过,如果能够找到那个老中医,说不定可以试试。”
杨院长一边说一边把那本医书递了过来,李桃花翻了两页,很快就看到一套熟悉的针灸治疗方案。
跟那个老中医教她的一模一样,她心头狂跳起来,立
时抬起头来问道:“师父,针灸方面你会吗?”
杨院长摇摇头:“不会,虽然我对中医研究很深,可是针灸这东西,会得人很少,早就失传了。”
李桃花屏着呼吸,试探着道:“师父,我会,能不能让我试试?”
杨院长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会针灸?”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学生,只读到初中毕业吧,连英文书都看不懂,她会针灸?
“你有在别人身上试过吗?”
“没有,师父,可是针灸的穴位,肝俞、肾俞、太溪相配,补益肝肾。腰阳关为督脉穴,可壮腰益髓通络。阳陵泉为筋之会,绝骨为髓之会,两穴合用可补益筋髓。曲池、足三里为阳明经穴,可调气活血以润宗筋。”李桃花缓缓地说出各种穴位应扎入的位置。
杨院长沉思了一会,然后面色严肃地看着她:“桃花,在医学上,理论跟实践是两回事,这个针灸,我不同意你做。”
李桃花当然明白杨院长的意思,她没有实际操作过,这一针针扎下去,李娟就此跟正常人一样走路那是万幸,可要是稍微扎偏了一点点,轻则瘫痪,重则当场丧命的都有,人命不是小白鼠,不能轻易给她做实验!
“师父,你说得对……”她叹了口气,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多学多用,到了此时此刻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同意她做!”
谁知,书房门口传来一道斩钉截铁地声音。
两人同时
一愣,均往门口望去,只见胡婶站在微光处,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