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苛刻一些吗,不给吃不给穿不给学上,还每日打骂,都已经算虐待了好吗?
李桃花心里腹诽,面上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余南伟接着道:“而且这说来说去,你们也有责任不是,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既然能把米豆腐卖到国营饭店和缝纫机厂,干嘛不把妈叫过来一起帮忙,她怎么说也算自己人,起码能帮着你看着点,不让那些人偷懒,可你媳妇倒好,直接让大队书记把妈赶走,要不然他俩昨天也不会到镇上去,更不会遇到那种事!”
“我是真没办法了,孩子小,必须得有他妈看着,鱼塘要到年底才能卖鱼,工资也是那时候一起发,就算大哥求你,看在我,不,看在爸的面子上,你要是还不帮忙,他就只能自己爬过来求你了!”
听到余青山的名字,余南木脸上终于有了丝松动:“爸的腰伤好些了吗?”
余南伟深深地叹气:“本来好多了,听到妈和南杰出事了,他急得想出去,结果又从床上摔下了,得,伤上加伤,我估计没个半年是好不起来了!”
余南木一听,顿时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余家村赶去,余南伟赶紧把他拦道:“我的好弟弟,你现在去也帮不上忙,我媳妇在家呢,不会少了爸一口热饭吃,现在最重要的是妈和南杰,怎么样,我说到现在,嘴巴都说干了,都是儿子,你不能一分钱不出!”
绕来绕
去,话题最终还是绕回来,余南木仍不松口,问道:“那被泼热油的小贩呢,你去看过了没,他怎么说?”
“我哪敢去啊,听说他大舅是派出所所长,气得不行,非要严肃处理,我连个能说情的人都找不到!”
余南木揣在裤兜的手一直没拿出来,其实他有钱,不多不少,刚好两百,他会修各种家电,之前是因为困在余家出不来,眼下去了镇上的缝纫机厂当临时工,他学了几天,很快就上手了,什么收音机,缝纫机,手表,乃至电视机,他统统都会修,而且价钱便宜,刚开始还没人找他,后来一传十,十传百,找他修的人多了,他的荷包也跟着鼓了起来。
要是以前,这钱余南木掏了也没什么,可是现在不同以往,他要跟桃花结婚,要买三转一响,要生、生孩子,他得多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须。
余南木想了想,最后只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出来:“大哥,你知道的,我工资都没发,只有这些。”
余南伟瞅了眼那几张票子,连十块钱都没凑齐,敢情他说了半天,都白说了是吧:“你打发叫花子呢,就这点钱还想把妈和南杰捞出来,有你这么给人当儿子的吗,才来李家村几天,就忘了自己姓余是吧?”
余南伟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余南木,余光还时不时地瞄向李桃花,意思很明显,他这个弟弟变成现在这六亲不认的模样,都是
她的错!
见他没有收钱的打算,余南木把那几张票子又揣回了兜里:“大哥,我是妈的儿子没错,你说我可以,跟桃花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给!”
余南伟气得简直连话也说不出来:“你!你……”
“你什么你,说完了没,我家今天没饭,慢走不送啊!”李桃花在旁边添油加醋地道。
余南伟一只手在两人面前来回指着,气得直接放狠话:“好你们两个,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余南木,这是我最后一回求你,妈和南杰的事你到底管不管,你要真狠得下心不管,以后你跟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余家你不也用回了!”
余南木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
余南伟连连点头:“好,你硬气,好得很,这么喜欢做人家的上门女婿,那你就在这里做个够,我祝你越做越顺,顺得儿子没屁眼!”
语毕,他转身就走!
李桃花顿时气结,他儿子才没屁眼,他全家都没屁眼!
她不是受窝囊气的人,怎么想就怎么做,当即追出院子骂道:“谁说他要生儿子了,我喜欢闺女,至少我闺女能保证是他的,你呢,说不定你儿子都不是你的种!”
男人最在乎的就是这种被戴绿帽的事,余南伟当即停下脚步,转身脸色阴沉地盯着李桃花:“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李桃花才不怕他:“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
了,你自己不会回去看吗,你那儿子哪有半点长得像你的模样?”
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就总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其实余南伟的儿子,李桃花上次去余家的时候只是随意瞄了两眼,印象并不深刻,只是今天的事,她一眼就看出是卫春梅挑唆余南伟上门的,所以她也不想让这两口子好过而已。
经她这么一提醒,余南伟身体瞬间僵硬,随后想到什么,捏着拳头走了。
呵呵,有好戏看了。
“你不该说出来的。”余南木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李桃花立刻回头,一脸地不敢置信:“不是吧,真被我说中了?”
余南木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卫春梅怀孕以前,我那时经常睡在牛棚里,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去打谷场,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来。”
所以也就是说,打谷场成了无数野鸳鸯的打卡地了,李兰花何宝军是那样,卫春梅也是那样,那地有那么刺激吗?
李桃花瞄了眼余南木,正巧对方也在看着她,目光灼灼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赶紧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跟你大哥说?”
“说了他就会信吗,那时候他们刚刚结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而且其实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就是故意不说,等着他自己发现,或者别人提醒他,到那时候打击不是更大吗?
”
他轻摸淡写的,仿佛在说另外一个毫无相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