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答道:“跟大伯喝多了酒,睡下了。”
李兰花点点头,有话没话地闲扯了两句,直到李桃花打着哈欠,她才道:“桃花妹子,既然省城医院没办法,你想不想试试偏方?”
“偏方,什么偏方?”
“就是我姥姥家在镇上的隔壁村子里,”李兰花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那有个神婆,很灵验的,之前有个小孩就是跟着大人去地里打农药,中了毒晕厥过去,又给救回来的,要不明天我带你去瞧瞧?”
李桃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半丝不显,仿佛已经放弃了:“兰花姐,算了吧,为了我这副身体,已经花了家里太多钱了,还是留着给我爸再娶一房媳妇吧,省得天天有人惦记!”
她话里有话,拐着弯骂人呢,李兰花听出来了,刚要反驳,想到何宝军交待自己的话,立时又赔着笑脸道:“桃花妹子,你说啥傻话,叔都当着我爸妈的面那样说了,谁还敢惦记,要真有,那也是余老二呀,他现在恐怕巴不得进你们家门呢!”
余南木,李桃花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自从两人上次在省城医院见过一次后,他就再也没来了,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对了,她说结婚十块钱不够,要买的东西太多了,所以那傻小子该不会是赚钱去了吧?
还有,他要是听到原主快死了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还愿意结婚,毕竟谁还娶个短命媳妇?
李兰花看她沉默
不说话,自以为挑拨成功,再次添油加醋地道:“你是不知道,你和叔在省城住院这段时间,他有多殷勤,每天到你家来打扫院子,挑水,喂猪,喂鸡,还有地里的活,他全都干完了,我爸骂了他两回,他也不吭声,脾气可好了,你说哪有人这么贱,上赶着到别人家来做上门女婿的,是吧,桃花妹子?”
说谁贱呢,李桃花抬起眼皮,目光犀利地看向李兰花,无比刻薄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你贱!”
“桃花妹子,你……”
李兰花瞪大了眼珠子,似乎被她伤到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我是为你好,我……”
李桃花才懒得搭理她,转身关了屋门就往自己房间走,睡觉睡觉,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李兰花目的没达到,自然不死心,门敲得“哐哐”直响:“桃花妹子,桃花妹子,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桃花妹子,你开开门呀,我还有话跟你说。”
“我真是为你好,那余老二木头疙瘩一个,哪里配得上你,你听姐的,明天先去我姥姥家找神婆把病看好了,以后我再给你好好挑一个上门女婿,桃花妹子!”
院外的声音啰哩啰嗦的,李桃花只当没听到,她打了水,在灶里烧开,这年代没有卫生间莲蓬头,都是用盆装水洗,先洗头,再洗澡,完了用雪花膏抹脸,一张苍白的脸经过热水浸泡,白里透红的,像
一只水蜜桃一样,肩膀上还搭一对粗壮麻花辫,她又找出便宜爹在省城买的红头绳一一绑了上去,此刻镜子里那张脸瞬间生动了起来,活脱脱的村花啊。
他们想卖她,还指不定谁卖谁呢?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一大早,李桃花就被鸡叫声吵醒了,她伸伸懒腰,穿着自制的睡裙在家里晃了晃,没瞧见李大树,这个便宜爹一向勤快,不是上工就是下地去了,她也没多想,直接去了厨房。
谁知,昨晚还在念叨的人就在这里。
青年还是那身白衬衫黑裤,袖子扎到手肘处,背对着她,正专心致志地在灶台忙活。
空气中飘浮着荷包蛋的香味,令人食欲大增。
男人,灶台,荷包蛋,这是要让她先吃什么好呢,一大早,李桃花就开始异想非非了,咳咳,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