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的,只要几个比划,便可了结与她之间的一切,免得他再心烦意乱、心痛如绞……对啊对啊,早该如此的,为何他早没想到,从今往后,他终能落得个轻松自在,逍遥快活了。
小纸人守在旁边,备好笔墨。
他盯着桌上宣纸,久久没有反应,愣了足有一顿饭的功夫。
窗外鸟鸣清脆,猛地唤醒神思,他一扭头,看到苏拾花垂首坐在木墩上,一声不响,如块发朽的木头。
他咬了咬牙,扯高嗓门,唯恐她不听见似的:“那我可写了!”
苏拾花指尖缩动下,从发怔中省神,表情黯然地点了点头。
他冷笑:“今后,咱们就再无夫妻之名了。”
“我知道。”
他攥紧拳头:“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
兰顾阴胸口烧烫欲裂,不易察觉地颤栗,一张俊庞都绷得青白了:“你不要后悔,将来发生什么事,也别想着再来求我!”
“我……知道。”
他呼吸微窒,继而提笔蘸墨,落定一刹,手指却微微颤抖,像提线玩偶,悬在半空,怎么,怎么也落不下那一笔,最后眼睁睁看着笔尖的一滴浓稠墨汁,溅在宣纸上,染就一片触目惊心。
他突然眼儿一翻,昏了过去。
“啊,主人主人!”小纸人慌慌张张地大喊。
苏拾花也吓得赶紧起身。
稍后无痕进来,替兰顾阴把了把脉,探探鼻息,才松口气道:“夫人不用担忧,主子只是一时气急攻心,这么躺一会儿,缓一缓便没事了。”不过……气急攻心?这得是憋了多大的火气啊。
小纸人举着扇子,从旁给他扇风儿,兰顾阴晕晕乎乎一阵,才逐渐苏醒,唉,他刚才是不是做了一个梦,好痛心,好难受的梦……到现在,还有隐隐的绞痛感,像是五脏六腑置在锅中,熬成了灰……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视线中,浮现一张魂牵梦绕的容颜。
小花……
他心底深情地呼唤,眼睛眨也不眨,唯恐下一刻,她就消失不见,真想、真想伸手拥住她……
倏地,一张白纸出现眼前。
那是小纸人情知他方才有要事要办,不敢耽搁,遂将纸笔重新递到跟前。
他眨了眨眼,这才看清楚——
纸?休……休书?
大脑“嗡”地一声巨震,他瞠目,又瞠目,神智终于被拽回,恢复清明,原来那不是梦,不是幻觉,现在,他还得面对那张该死的纸!
狠狠瞪视苏拾花一眼,他干脆把头一扬:“我不舒服,浑身没劲,今天写不了了!”
“……”苏拾花不知该说什么,僵持间,恰好羽楼扇掀帘而入,一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模样,笑着左右张望,“呦,气氛这么好,你们俩谈什么呢,加我一个啊。”
无痕额角冒出一排黑线,这气氛……到底哪里好了,明明紧绷到都快剑弩拔张了。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羽楼扇发觉除了自己,屋内无任何人出声,某人不提也罢,永远臭着张脸,苏拾花却也是无精打采地低着头。
“小花,出什么事了?”他深眯眼,怎么觉得,她的眼眶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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