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看着我做什么……”他把脸庞一侧,任由乌发遮面,像被她看得害羞了。
苏拾花忙收回眼,恨不得抽自己两下,真是,她怎么跟得了花痴病一样,一个劲盯着人家瞧呢,实在失礼啊。不过,原来一个人长得好看,也是可以看入神的。
她急急开口:“对不起,对不起。”
兰顾阴以袖掩面,吃吃一笑:“你道歉做什么?”
苏拾花被他问得噎住,只好道:“谢谢你……替我止血。”不知所措,干脆弯身捡剩下的木柴。
“我来吧。”兰顾阴强行取下她背后的大竹筐,将剩余的几块木柴装进去。
他往厨房的方向走,苏拾花心内有事,一路跟随,想了想,决定跟他商量:“阿阴,我想到村庄里给人当帮手。”
兰顾阴身形一顿,转过身:“怎么了?”
苏拾花解释:“以前你一个人住,靠卖茶叶为生,温饱总能自足,如今我住进来,生活上肯定多了负担,所以我想到村里找个活干,这样一来,日子总归好过些。”
兰顾阴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怔了两怔,反而不知该如何接话:“其实,不用……”
“不。”苏拾花很坚定地摇头,打断他,“你肯让我住下,我心里已经十分感激,所以不能继续白吃白住,况且……阿阴,我也想好好照顾你,多出一份力,就当是为了表示感谢吧,否则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她一字一句说的真诚,兰顾阴看在眼底,她肯跟他商量,肯说出她的想法,证明她已经把他当成了知己伙伴,是相信他的,不是吗?
但,心魂深处,欲望已经不能满足。
他要的,不单单是感激,也不是所谓的朋友,他要的……他迫切想要的……
“好吧。”至少,让她先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答应,苏拾花自然欣喜,眨动的双眸宛若涤过一般,是一澈见底的亮,被天光耀映,兰顾阴总觉得那里有繁星闪烁。
“今天我在回来路上,遇见了不少村民。说起来……有件事很奇怪呢。”随着他一路进了厨房,苏拾花若有所思地道。
兰顾阴搁下竹筐,想着她一早定没吃饭,正欲掏袖,突然反应过来,又把手缩回去,平静如常地问:“什么事奇怪?”
苏拾花开口道:“我本是询问他们需不需要帮手,但他们一听我住在山头上,都摇头说,那里根本没有人家,我说真的有,他们却不相信,总说山头荒芜好许了,不可能有人住的。”
兰顾阴半边俊容浸在暗影里,如薄云笼罩,神情总也看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不经常下山,每逢到了采茶季节,才会出几趟门。”
“嗯,我知道,可我说的话他们怎么也不肯信,那樵夫居然还说上个月他来山头看过,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明明是他在说谎啊。”她黛眉一竖,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塞了满嘴榛子的小松鼠。
兰顾阴不以为忤,唇角勾起令人难解的弧度:“那你……信我吗。”
“我信,当然信!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她只是生气,生气别人不信她的话,更生气别人当他不存在一般。
玉手被一双幽凉的手握住,她微愕抬首,撞上那极黑的眸子,差一点点,魂魄就要被吸入。
“你信我便是了,又何必在乎他人的说法。”
他声音依是那般轻而无力,如烟散,如雪飘,如花落,可眼神,凝着她不动不摇,被她痴缠住似的,渐渐变得深邃,弥漫出了一种近乎痴情的味道:“反正现在,我有你了。”
像一把锥,重重砸在心头,苏拾花呼吸发紧,似被他逼得有短暂的窒息。
他说,现在……有她了。
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呢?
就好像、好像她是他的唯一,从此以后,他的眼里,心底,再无旁的,只要有她就好了……
他孤单太久,所以对自己,有了一种依赖感吗?
可那样的眼神,又给她似乎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苏拾花迷惑的神情中掺杂着纠结,一低头,他还握着她的手呢。
她慌忙缩回来,磕磕巴巴地道:“我,我去练功了。”一溜烟跑开了。
她动作太快,让兰顾阴不遑反应,怔怔望着那有点仓皇的背影,又想到她红得无比好看的脸蛋,居然为之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