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等她继续说。苏拾花只好道:“我想把自己锻炼的更加强大,所以才离开玉牙山,一个人出来历练。”
难怪当时,她说自己无亲无靠,叫他快点逃走。
可是这样,她就应该留下等死吗?该说她是太傻,还是太单纯。
胸房如窒着一口气,令他皱下眉头:“既然你无处可去,不如就住在这里吧。”
“啊……”苏拾花反应过来,差点以为听错,“住、住下来。”
“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见她缄默,兰顾阴垂着睫,嗓音中有幽幽的郁气,“我知道……你不放心,又或者,讨厌我……”
“不是,我信任你,你是个好人。”苏拾花赶紧纠正他的想法。同时心下认真思考,是啊,反正她也无处可去,不如就住下来,习武之人,何必再讲什么顾忌,况且,他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身体不好,又被亲人抛弃,更加的可怜寂寞啊……想到他的遭遇比自己还要惨,苏拾花同情心就有点泛滥,仿佛发着什么誓言一样:“好,那我就住下来。”
至少现在,她还能陪伴他,保护他,不让他孤单。
好人么?
兰顾阴眸底逝过隐晦的影。
鱼儿乖乖吞了饵,可他,还不想那么早收钩呢。
一转眼,苏拾花住在竹舍已有三天,兰顾阴略通药理,也不知给她用的什么药,每隔两个时辰便敷一次,左臂本是极深的伤口,如今看来已经格外浅淡了。
清晨早早醒来,坐不住,她出门到隔壁,那里就是兰顾阴的房间。
可惜叩门许久,也无人应答。
这么早,难道是出门了吗?
她闲来无事,又颇为好奇,往竹舍后方走去,发现那里有一处以篱笆单独围筑的闲院,里面种植着一小片茶田,相隔不远,便是药圃。
一抬头,她寻到那个人,提着竹筐,伫立在茶田之中,一袭白衣,干净到接近透明,整个人似乎都能被阳光由外至内穿透而入,长长的黑发依旧被发绳简单束着,就像浮在半空绽放的黑莲花。
他太瘦,身上的衣衫总显得宽大,那般单薄削瘦的背影,宛如裁下的剪纸,呵口气便飘走了,如此怜弱,令人心里泛着疼。
他忽然转身,看见她,一筐青叶撒落在地上。
苏拾花狠敲下自己脑壳,连忙赶上前,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没事……”他摇头,长发软软晃动,蹲下身拾捡。
苏拾花也来帮忙,动作比他快,抢先一步拾着地上的青叶,不料他的手恰好也覆上来,就在她的手背之上,肌肤重叠着,看上去,就像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一般……她略微惊诧,偏偏对方并没有立即挪开手,反而……五指拢紧……
☆、[护]
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气冲上双靥,苏拾花脸蛋一红,胸膛无端端乱震,发呆之际,他已经松开手,起身,面色平淡地开口:“你醒了。”
“嗯、嗯……”她清清喉咙,赶紧恢复镇定,“多亏了你的药,如今我的伤口基本痊愈,总算不用卧床休养了。”
他颔首,将竹篮放在架子上,又走到篱笆门旁的木桶前:“我去打水,一会儿再弄饭。”
“我来!我来!”苏拾花自告奋勇,几乎是抢着上前,拎起木桶迈出四五步后,突然又折回来,“这里……有井吗?”
她模样颇为尴尬,阳光下睫毛闪闪的,像一群乱舞的蝴蝶,让人有着很想伸手拈住的冲动,今日她穿着粉白相间的衣裙,点缀得玉颊如樱花般的艳,青丝被梳成两条长长的发辫,搭在双肩处,看去尤为娇俏可爱。
兰顾阴有短暂的移不开眼。
没得到回答,苏拾花抬目询望,他撇过脸:“有,我带你去。”
厨房前的一株梨花树下,有一口小小的井,苏拾花把木桶挂上钩,放入井中,然后盛满摇上来,再倒进厨房的一个大水缸里。
她见水缸里的水不满,便干脆一鼓作气,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桶,兰顾阴被她阻止,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累呼呼的两头跑。
不久,水缸里终于装满水,她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抹着额头的汗,突然感觉头顶上有阴影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