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飞花,皆可伤人,这简直是传说中闻所未闻的功夫!
——是什么人?
“大小姐脾气好烈,”一个冰冷清晰的少年声音从门外响起,懒洋洋道:“真这么想死,嫁了人之后再慢慢死也不迟。”
所有人猛然回头,只见正堂门外,十数个白银面具的黑衣人簇拥着中间一个少年,正跨过高高的门槛,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那少年面容极其俊美,眉目如星薄唇嫣红,甚至有点过分漂亮了的意思;但身形亦极其彪悍,一身劲装短打,透过衣料都能看出上臂、背部、腰间结实的肌肉。
令人胆寒的是两点。
第一此人竟满头红色短发,其色鲜烈如血,衬着胡人般雪白的肤色,简直称得上是妖异;第二便是他背上左右交叉着一对兵器——两把巨大铁钩。
钩尖森利,寒光闪闪,就被他这么不带鞘地随身带着,似乎随手就能抽出一勾,将人当头剖得肚穿肠流。
“神……”足足过了数息,才有颤抖的声音从人群中细细传来:“神鬼门……”
少年站定在大堂中间,负手而立,神色轻闲:
“在下神鬼门首座大弟子景灵,景帝传于武的景,灵鳗恐是龙的灵。”
“各位见教了。”
——单超紧盯着少年身侧那十数个蒙面手下,瞳孔急速缩紧。
大内禁卫统领谢云那终年不去的白银面具,以及那一天在密道中听见的话同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谢统领不愧暗门杀手出身……”
“太子至今性命垂危,而你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大厅中窃窃私语不断,首座上傅文杰胸膛剧烈起伏,半晌紧盯着景灵嘶哑道:“景公子大驾光临寒舍,到底意欲何为?!”
这话里的敌意相当明显,然而景灵却毫无觉察般,挑起一边眉毛轻松道:“提亲啊。”
“锻剑庄虽然基业浅薄,但好歹也有百年历史,容不下他人在此撒野!若神鬼门想要放肆,休怪我锻剑庄今日也不再给你们留情面了!”
景灵笑问:“提亲也算放肆?那你家姑娘这辈子是不是不打算嫁人?”
众人登时为之绝倒。
“提亲不是这么个提法,想容也不能嫁神鬼门这样的宝地!”老夫人拍案要骂,傅文杰厉声打断了:“请景公子回吧!”
景灵笑嘻嘻的脸色骤变,那邪气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了令人胆寒的狠色。
“那如果,”他缓缓道,“我就要娶呢?”
气氛紧绷起来,大厅中人人屏息,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做梦!你算什么东西,本小姐死也不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傅想容陡然爆发出石破天惊一声尖叫,继而泪眼四顾,突然瞥见了人群中僧衣佛珠的单超,当即怒吼:“——本小姐宁愿嫁个和尚,也不嫁给你!”
单超:“……?”
大厅中一片鸦雀无声。
如果说刚才的安静是紧张的话,那现在就是诡异了。
景灵顺着傅想容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原本想顺口讽刺两句,但目光与单超一对视,立刻像雄狼于人群中嗅到了同类气息般,不以为人发觉地震了震。
单超身负双剑,抱臂而立,剑眉锋利,眼神清明。那姿态就像大漠中被风沙磨砺千年却岿然不动的巨石,散发着无形而强势的压迫感,令人从心底里油然升起一股冰冷的敌意。
“……”景灵收回目光,冷冷道:“大小姐开玩笑吧。好歹号称武林第一美人,怎好去嫁个和尚。”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手已从负在身后的姿态垂向身侧,食指、中指微微弯起,手臂肌肉无声绷紧。
——然而傅想容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