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车里也渐渐安静,这个时间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而且他们刚经过一番战斗,睡得应该更沉。
悄悄的,秦筝慢动作的从马车底下爬出来,她不敢太大的呼吸,用心的调整,她无声的呼吸练就的还是不错的。
这马车很容易爬上去,因为有个小梯子。一点点的向上爬,木头之间发出轻微的声响。但她身材娇小,没多少重量,所以那声音几近于无。与野外叫唤的蟋蟀虫子相比,这木头的声音可以忽略不计。
爬上了小梯子,秦筝缓慢的换了一口气,然后悄悄地推开紧闭的房门。
可能里面的人真的太疲累,对于门开了都没一点反应,内功高的人应该会对周边变化有感应,即便那些变化没任何动静。
门开了三分之一,这点缝隙对秦筝来说足够了。上半身慢慢爬进去,一下子就摸到了扔在地上的靴子。
手绕开,继续向前进,半米之外就是随便散落的衣服。
摸索,秦筝那口气一直在憋着。她没有那么好的内功能够长久屏息而面不改色。现在她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肺子要爆炸了。
手上的动作快了些,在一个滑溜溜的肚兜上摸过去后,她终于摸到了那条质感很不凡的腰带。
将腰带扯过来,她动作快的抓住了那块令牌。摸黑解下来不容易,她干脆的将整条腰带都扯了出来。
扯过来,她慢慢后退,悄无声息的从车里退出来,还能听到那俩人深睡的呼吸声。
看来男女之事真的是重体力劳动,也让秦筝有了新见地,基本上在‘战斗’完之后,人体都处于荒废状态。
关上门,秦筝顺着小梯子爬下来,此时她才敢呼吸。胸肺见着了氧气,也终于活过来了。
拿着腰带,秦筝迅速的爬走,而后猫腰顺着营地边缘朝着山中跑。
然而,跑了两步她又停下来,她要跑肯定跑不过东齐的军队。他们若是搜索她,那她跑多远也没用,她只有两条腿,没有翅膀。
再言云战他们也来了,顾尚文还在营地里。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还是在这里找个地方藏身,然后想办法与顾尚文会和。
思及此,她转身朝着段冉曾带着她去过的一个地方跑去,那就是东齐营地处理俘虏的地方。
这里的死气很浓重,不是她喜欢的,因为这里的气氛和陵墓里很像。
越过这片草地奔向山边,天色不是很亮,树上的东西也模模糊糊。可她知道那些是人皮,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进山,仰头环顾,寻得一棵看起来挂着人皮最多的树,她叼着那腰带手脚并用开始攀爬。
怎么和顾尚文会和是个问题,可现在已无暇顾及,她要找好藏身的地方,度过即将来临的充满危险的一天。
于一个枝杈间停下,秦筝动手扯着旁边挂着的人皮。经过风吹雨淋,人皮入手的触感有些粘腻,又很像胶皮,总之很不舒服。
扯动着它们,在自己身体四周围成一圈,她与它们的距离不过几厘米,那味道也充斥着胸腔。
悲伤,而又刺鼻的味道,让她心里很难受胃也很难受。
天色渐亮,人皮间的缝隙有光进来,秦筝继续扯动,将自己完全包围在其中。待得天色大亮,她也彻底整理好自己藏身的地方,在外,也根本看不出这里藏了人。
东齐的军营,在一早就热闹了起来,因为有个俘虏不见了;又因为,将军上官铎发现自己的令牌不见了。陪着他睡了一夜的上等军妓被连累,遭到上官铎一脚踹飞的待遇后,又在其他军妓幸灾乐祸的视线中被押走关进了牢车里。
这些秦筝都不知道,因为东齐的兵将开始搜索,一队一队许多人就从她藏身不远处的草地上走过,她在这里清楚的能听到动静。
此时,那已沉落茅坑里的女人也被打捞了出来,臭气熏天,很远处都能闻得到气味儿。
段冉是如何也没想到秦筝会这么狠,虽知道她机灵,但也很心狠手辣。
这几日他一直在吓唬她,也看得出她是害怕的。他想借此告诉她不要乱动,却没想到她仍然有这个勇气。
但她那个体力,没有武功,想必也跑不了多远。她临逃跑时还偷了上官铎的令牌,依据时间,她跑出去十里都是高估她了。
全营开始搜索,朝着四面八方,不落过一个方向。
而丢了令牌的上官铎则更是亲自上阵去搜捕秦筝,若是见过他的真面目,就会知道他的性格亦如他的长相,残忍,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