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大少向前紧走几步,朝老太太躬了躬身,朗声说道:“虽则国公府从中出了力,但想必我早先在考试中的表现也让国子监的大人们有了印象。不然的话,断然不会事情刚刚提起,文书就已收到。”
郦老太太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早先她也曾考虑过会不会是国公府从中打点的。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她自己就先否决了。
——重大太太即便再看重五姑娘,也断然不会帮忙处理这些事情。毕竟她没道理为郦家将要嫁过去的新妇增添脸面。
那么会是谁?
郦老太太实在想象不出其他答案。如今听了五孙女和长孙的一席话,她再次开始斟酌衡量。
大奶奶是大太太王氏的娘家侄女儿,性子很像她的姑姑,甚至比王氏还要更加沉默寡言些。听了五姑娘她们的话后,她只是一味的笑,半天一个字儿都没说过。
倒是王氏话多了些,比起往日来腰板也挺的更直了些,“母亲明鉴,我们虽然一直在为了涧哥儿这事忙碌,但一直未曾寻到合适的法子。不然昨日也无需跟到翡翠楼去求四弟妹了。”
想到昨日里在翡翠楼受到的屈辱,王氏心里愤恨之余,此刻倒是生出了一种翻身而起的快意,“原先四弟妹和四姐儿还说,这事情没的去办。还与那肖掌柜一唱一和,说甚么是我们痴心妄想了。如今天可怜见,我们涧哥儿终究是有这个福气的。”
郦老太太自然知道王氏这话夸张了好几成。旁的不说,单就“痴心妄想”四个字,那肖掌柜是绝对不会说的。
不过听了王氏的这番说辞,倒是让郦老太太想起一件事来。
那翡翠楼新东家的身份若真如她所想,那么昨日的争吵一事想必此人能够知晓。倘若事情并非是重大太太出手,而是他的话……
若真是他的话,那涧哥儿的事情有转机倒也说得通。毕竟重大太太是无法晓得涧哥儿想入国子监之事的。而他,可以由肖掌柜告知。
但,他真的会为了五丫头去做这事儿?
郦老太太始终觉得,五孙女的性子太过斤斤计较,不适合做宗妇、无法撑起一个世家。
可如果国公府那对十分不投契的母子俩都同时看中了五孙女,她这个做长辈的,也是没甚可说的。毕竟那是对方娶妇。卫国公位高权重,重大太太又是他的嫡母,决定权终究是在他们重家。
思及此,郦老太太终归是摇了摇头,低叹一声。
她语气平静的说道:“涧哥儿能够去国子监读书,着实是好事。你们给他准备着些,免得到时候进去读书的时候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