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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山是慕容家的祖坟所在地,位于齐州城外西南,据说那个地方曾有白马飞升,风水极好,荫庇子孙。到了武德公老侯爷慕容正时,慕容家的祖坟便已经修缮完成,随后便开始迁坟,到了已故侯爷慕容肃手里,便已经全部迁完。十年前,慕容鹤为了表示对已故兄长慕容肃的敬重,又劳民伤财地大肆修缮了翻,而在去年,慕容鹤又借修缮祖坟的理由,搜刮了不少钱财,中饱私囊。
“小姐,都已入殓。”
到了申时末,慕容清染出来时,院子内二十几口棺木皆已横列其中。
慕容侯府的所有下人都已穿上丧衣,面容惨淡。
暮色来临,天也渐渐暗了。
慕容清染一身白衣,素手扬起,“出殡。”
“不能出殡啊,让我再看看老爷!”
“我的儿啊,你这一去,让娘和你媳妇怎么活啊!”
……
二十几口棺木前,慕容家的女眷个个哭得悲痛欲绝,元氏愤愤道,“慕容清染,照我们慕容家的礼法,几位爷的尸身得在家中停留三日,你这么急急将他们都葬了,是想掩盖什么!”
慕容清染神色淡漠,也不与元氏计较。
她走到院子中央,道,“今日我慕容家遭逢不幸,诸位叔公、叔伯、堂兄堂弟们死于慕容鹤之手。在场的各位,你们都是染儿的亲人,今晚,染儿血祭慕容鹤,为叔公、叔伯、堂兄堂弟们报仇,诸位叔母、堂嫂们,你们若愿意前往的,可随染儿一同去,不愿的,便请回府。过两日,等染儿核算完侯府内的钱财,便将银子一一送到你们手上,让你们后辈子无忧。你们中,染儿知道,有些是有人送与我们慕容家的,有些是被抢来的,也有人是被逼无奈嫁过来的……如今,慕容侯府已散,你们也不用害怕了,没有人再来逼你们,你们或走或留,皆自己做主!”
原本正哭得厉害的几个美貌年轻妇人,听到慕容清染这么一说,皆停止了哭声。她们是慕容家几位老爷、公子的姬妾,正如慕容清染所言,她们有些是被人送过来巴结慕容家的,有些是慕容家的人看上了人家女子,仗着慕容家的权势,强要了过来,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哭哭啼啼的美貌妇人,感动地下跪,向慕容清染磕头。
“你个贱人,老爷活着的时候,缠着老爷,老爷刚一走,你就耐不住寂寞了吗!”其中也有慕容五爷的姬妾谷姨娘。
元氏一看到她,怒火便更盛了,“本夫人还活着呢,你想走,门都没有!”
谷姨娘抹着泪道,“小姐都答应放贱妾走了,贱妾为何不能走!呵呵,五爷,他死了,死得好啊,贱妾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兄,我们两家都已经过了礼,可慕容鲲这个混蛋,看上了贱妾,逼得我爹娘退了亲,毁了我今生的好姻缘!慕容鲲,就算你今日不死,我也打算日后跟你同归于尽!”
“贱人,贱人!”元氏恨得上前扯谷姨娘的头。
“来人,给她百两金,送她出府。”慕容清染言出必行,当即喊来卢飞,打开了侯府库房的门,搬了一箱子金银出来。
谷姨娘拿了钱,有护卫送出了侯府。
元氏气得咬牙,但又没别的办法,就俯在慕容五爷的棺木上哭,骂慕容清染,骂谷姨娘,大骂不止。
有了谷姨娘开头,别的几位爷、公子的姬妾,也纷纷请求离开慕容家,慕容清染都由着她们去,另再给她们银子傍身。
一下子,哭丧的妇人去了一大半。
剩下的,便是慕容家老爷、公子们的原配妻子,和一些慕容清染的堂姐、堂妹们了。
梁景端看着感概道,“慕容小姐乃真性情也。”
“是无情无义、薄情寡义才对。”萧岩一向不待见慕容清染,说话也不留情。
慕容昊道,“无情便是有情,有情便是无情,世间种种,唯我道长情。”
梁景端看了慕容昊一眼,眼里颇有几分赞许,梁家也是信奉道门的,兄长淳安侯梁景珩亦是与道门关系匪浅,此次出来,除了奉兄长命将楚王请回京,之后,他还得上祁山参加今年的道门大会。
十三公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在慕容清染的身后。
“起灵!”常茂被抓了之后,熊达便成了慕容侯府的总管,他一声大喊,二十几口棺木皆被抬了起来。
侯府正门打开,虽天色已暗,府外也有一支军队驻守,但前来围观的百姓也有不少。想想也是,慕容侯府一下子抬出二十几口棺木,那些百姓哪能不过来看看,好歹慕容家也是齐州府第一大府,忽然间死了那么多人,不被传得沸沸扬扬才怪。
慕容鹤、杨威等人被绑在紧紧的,押送走在最前面。
前方府衙衙差鸣锣敲鼓开道。
十年间,慕容鹤都是八抬大轿,带着侯爷仪仗出行,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这么狼狈出行,与游街示众无异。
“这就是我们济阳候啊,怎么被绑起来了。”
“不知道啊,听说我们这位济阳候杀兄夺位,今日个还杀了自己的手足兄弟。”
“那些谣言都是真的啊,慕容鹤,这个无耻小人!”
……
看着围观的百姓对他指指点点,慕容鹤气得要吐血,感觉自己整一张老脸丢尽了,恨不得要将慕容清染碎尸万段。
这个小贱人,果然是狠!
不念半点叔侄情分,不念半点十年的父女情分!
对于王氏、慕容清婷、慕容清萍等人,慕容清染并未让她们抛头露面,而是将她们全部塞在了一辆马车内,任由她们相互指责。她们相互骂着骂着,听到大街上百姓一片咒骂声,骂的都是济阳侯府,骂的都是慕容鹤,还说济阳侯府有今日,算报应不爽,她们惊呆了,虽然她们也知道慕容侯府在齐州城的名声不太好,但也没想到会坏到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喊骂的地步。
“你说,慕容清染真的会杀了我们,将我们丢在祖坟内吗?”慕容清萍不安地问道。
慕容清婷抱着裹儿,脸上也焦急了起来,“谁知道呢,那个小贱人从小就性子孤僻,下手狠的很,你瞧,五年前她咬我的这口,都没褪呢。”慕容清婷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一道疤痕。
慕容清萍抖了抖身子,“早知道,我们帮她得了。”
王氏闭着眼,低哼了声,庶出的女儿就是软骨头,贪生怕死,要说最后悔的就是她,十年前她若弄死了慕容清染,哪还有今日个什么事。那么现在,侯爷还是侯爷,她也还是侯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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