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五小姐,在下并无害你之心,”齐恪略弯下腰,半头银白的长垂到了桌案上,他抬眸与慕容清染平视,笑得几分轻浮,“这么说吧,在下是受人之托来教你读书识字的,不知在下的这个答案,您满意吗?”
一大把年纪的,竟然还对五小姐搔弄姿、抛媚眼,奶娘周氏一掌抓住齐恪后颈的衣领,不客气道,“走远些,别吓到五小姐!”
齐恪嘴角抖动,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他丑吗,他哪里丑了,怎么说他曾经也是……一想到昔日的花名远播,齐恪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的那处疤痕,不禁悲从中来,唉,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要是那日没有遇到那个人,他也不会毁容,更不会莫名其妙地满头白。呜呜,好想念他的那一头丝滑柔顺的黑啊,究竟到何时才能全部黑回来。
说起来,真是心酸,每天早上醒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镜子出来,数一数今日的头黑了几根,熬到现在的半头银,他容易吗。
天地可鉴,他今年才二十二岁好吧,说自己二十五岁已经吐血了,这对主仆两居然还拿那种嫌弃的眼神看他,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慕容清染依旧埋头吃糕点,没去理自怨自艾的齐恪。
周奶娘仔细打量了齐恪,问道,“齐恪,齐重安,你有哪些是真的?”青州有秀才姓齐名恪,但很显然,眼前这个人,并不是那个落地秀才齐恪。
齐恪找了张木椅坐下,翘起二郎腿,半真半假地笑道,“自然……全身上下都是真的。”
答非所问,一听就是在敷衍她,周奶娘嗤之以鼻,“你当老娘我是三岁稚儿!”说完,拿起几根穿好丝线的绣花针,掌中运气,直接当暗器一般掷向齐恪。
齐恪飞身跃起,嬉皮笑脸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老姐姐,你守寡多年,脾气偶尔暴躁,小弟了解。”
嘴真刻薄,周奶娘气得脸上又红又怒,“老娘当年横行的时候,你这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呢。”这姓齐的小子武功平平,但轻功倒是了得,逃跑起来,估计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抓得住他。
“老姐姐,我真的叫齐恪,你要再不信,那好,我跟你姓。”几根绣花针齐齐飞来,齐恪在屋子内上窜下跳,甚是狼狈。
“你再喊老娘一声‘老姐姐’,看老娘不废了你!”女人年纪再大,都不愿承认自己老,更何况周奶娘其实也不老。
“好,好,我错了,老……不,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好了吧,你就饶了小弟吧。”齐恪忙求饶,他倒不是打不过周奶娘,而是,这里毕竟是济阳侯府,动静闹得太大,被现了,他岂不惨了,当然,他是有信心能逃出去的,但逃出去了,慕容五小姐怎么办,万一这个小祖宗有个差池,别说他的一头黑回不来,他的这条命估计也要赔给这个小祖宗了。
好像有人来了。
齐恪脸上微变,忙从屋檐上飞下来,扑向周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