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水止不了近渴,但宁王妃没料到,远水还有亲自驾到的时候。
再某一日,船靠岸停泊休憩时,闻蝉还窝在船舱中忍着鸡皮疙瘩看她二表哥给她写的信,青竹又打起了帘子,露出神秘的笑,“翁主你猜是谁来了?”
闻蝉:“……”
她在船舱中,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往这边来。她跽坐于案边,看到窗口,少年的影子一晃而过。少年很快出现在了门口,与她打招呼,“知知!”
闻蝉瞪大眼,握紧了手中竹简。
李信!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光是李信,她二姊一家,还有江照白,都一路过来看她。当然,也许是李信走得太快,让谁不满意了,不得不把所有人都牵制了过来。
少年大方地站在门口,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还跟闻蝉笑起来,“知知,我很想念你。”
闻蝉慢慢站起。
她还有点儿混沌,分不清虚构与现实。一群人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她看到李信,又激动,又紧张。他还用深邃的眼睛直接无比地看着她,让她手心更是出了一层汗。江风从外吹来,一心又冷又热。女孩儿大脑空白,呆呆地听着他说“我很想念你”。好半天,她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振作。”
李信:“……”
众人:“……”
☆、57|1。0。9
李信不只是一个人到来,同行的,还有李家三郎李晔。比起李信的不羁随意,宁王妃简直要爱上李三郎的进退有礼了。原是李家长辈们听了李信的怂恿后,觉得很不错,和长安那边走动走动关系,对会稽也没什么坏处。但是长辈们都端着架子,不想向长安低头。再说拜访世家大族的人,正好把机会给小辈们,让他们锻炼锻炼。所以挑来挑去后,干脆把重担交给了李二郎和李三郎。李家长辈们吩咐了他们一些事,派了大批人马并备下了礼物,留给他们在长安做交际用。
人先过来了,但重礼还在准备中,来得比较晚一点。
李信在逗完闻蝉后,郑重其事地收起一脸嬉笑表情,跟宁王妃问好,“表姐。”
宁王妃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非常不习惯。总觉得他装得像个样儿,心里不定怎么骂自己呢。
但李家的人已经过来了,旁边还有个温和的李晔,闻姝又不能把人赶下船去,心里堵得很。
而李信已经跟江三郎等人打过照面,众儿郎又围一起,去说船的事了。之前只有宁王妃人口简单的一家,再加上仆从们,即使后来又收留了江照白等人,一艘大船也勉强够用。现在李家的人也来了,船就不够了。于是再次上船的时候,一艘大船已经变成了两艘。
李信和船工们在捣鼓新鲜玩意,闻蝉非常想去围观,却被她二姊提着耳朵喊到了另一艘船上。船再上路后,小娘子便撇着嘴,听她二姊训了她一下午,中心思想就是“少和李信打交道”“没事少去他们那艘船上晃”“你实在无聊地话去把女红学一学、见天就没看过你扎绷子”。
宁王夫妻又留了闻蝉用晚膳,才让闻蝉离开。
一离开了二姊视线,闻蝉就跟旁边的青竹说,“咱们去那艘船上看看吧!”
兜帽罩着头的小娘子,面容被雪底照得更为白皙。江水流荡的光泽照在她晶莹清澈的眼睛里,那里满满的繁星灿灿,跃跃欲试。
青竹小声,“宁王妃不是不许你去找李二郎吗?”
闻蝉横她一眼,娇滴滴道,“我不是去找我二表哥啊,我是去找江三郎来着。”
青竹:“……”
她面上浮起惊叹般的神情:翁主钻这种空,真是钻得颇有心得啊。
盖是多年和宁王妃斗智斗勇的“小聪明”。
回去换了衣,闻蝉就又趁二姊照顾二姊夫喝药的时候,吩咐船老大停了船,踩着木板摇摇晃晃地上了另一艘大船。她去船舱找人的时候,青竹提着灯笼为她照明,看翁主越走越远,就提醒一声,“李二郎的船舱不往这里走,翁主你走错了。”
舞阳翁主奇怪地看她一眼,“我找江三郎啊,又不是找我表哥。”
青竹笑道,“是‘二表哥’,不是‘表哥’。即使您心里觉得称得上您‘表哥’的,就这么一个,也不要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