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睁着眼,扭头望着天边高云,“他要是有跟我差不多的地位、身份就好了。”
青竹:“……”
闻蝉眼睛亮晶晶,越说越兴奋,“他要是再长得好看点就好了。”
青竹:“……”
闻蝉坐了起来,兴致盎然,不断举例,“他对我好一点,别总是动不动就冷笑,就威胁我。别总那么狂,跟我低下头,好好听我的话。再有钱点,我想要什么都买给我。再认字,学识渊博,我说什么他都听得懂。再……”
青竹笑了:“您还是喜欢江三郎去吧。”
闻蝉:“……”
青竹笑眯眯:“您看您说的这些条件,江三郎样样有,李信样样没。是婢子想多了,翁主您果然还是喜欢江三郎这样的。”
闻蝉立刻蔫了。
恹恹地重新趴在了床褥间,不想起来了。
有时候,感情好奇怪。像她应该喜欢什么样的,她又不太想靠近了。而那不合理的,不为人接受的,她又总想给它找各种借口,想要去亲近。想着要是这般,要是那般,要是如我所想,便好了。
她心中有萌动的感情。
她隐约猜到了。
可是又不敢确定。
迟迟疑疑,犹犹豫豫。真是好麻烦,好复杂。要是感情像她二姊教她写字一样,好就是好,不好就不好。要是感情有明确的指标,让人一看就知道,那就好了。
闻蝉闭着眼,蜷缩在榻间,半晌没有起身,呼吸平缓。青竹怜她写字辛苦,也没有去喊她起来,而是拿了一床毯子,俯下身,轻轻地盖在翁主身上。
屋中静谧。
却是忽然间,开着的窗子口冒出了一个少女影子来。女孩儿趴在窗上,朝屋里喊,“表姐,表姐!”
闻蝉被惊醒,坐了起来,看到窗边站着李伊宁。李伊宁看到她瞌睡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又笑了笑,“表姐,出去玩吗?二表姐天天看着你,我想你无聊,才过来喊你。打扰到你了吗?”
“没,”闻蝉揉了揉眼睛,她本来也没睡着,缓了缓身后,下榻起身,走向窗口,疑惑道,“你找我玩什么?”
李伊宁是很乖很温柔的小娘子。这样的小娘子,能有什么好玩的?
李伊宁这次却是眯着眼笑,脸也微红,悄悄跟这位翁主表姐说,“表姐,我觉得我阿父找到我二哥了!”
闻蝉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伊宁口中的“二哥”,是李家那位走失多年的二郎。李伊宁当真兴奋得不得了,又百爪挠心,顾不得跟闻蝉解释,就拉她,“我二哥好像跟我阿父在书房!我阿父还不告诉我们!表姐,咱们偷偷去看看吧?”
李郡守是那种冷漠的父亲。
李伊宁有点不敢忤逆父亲,便想拉舞阳翁主作陪。
闻蝉稀里糊涂,什么都没有弄明白,但突然冒出来的“李家二郎”,也实在让她好奇。再加上她天天被关着写字,也写得很烦。既然李伊宁来找她,她没怎么犹豫,就痛快答应了。
两个小娘子偷偷摸摸去了郡守的书房外蹲守。
然她们过去的时候,发现门开着,远远看到两个人走出来。两个女孩儿惊吓无比,怕被发现,忙蹲到了灌木丛中。
李伊宁握着闻蝉的手激动得发抖,“表姐你看!跟我阿父站一起的那个郎君,是不是我二哥?!”
烈日灼灼,又反着光。闻蝉眯着眼看,也只看到书房外,一中年男子和一小郎君在说话。
日光是金灿色的,那郎君立在太阳下,背着她们,她只看到他挺拔无比的腰身。
艳阳天下,风吹长襟,少年手脚修长,站姿甚好。
闻蝉心想:二表哥?这位二表哥,光看背影,好像还挺好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