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无法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满意的范围内,并为此生起了挫败心。而他从不气馁,从不自我怀疑。他转个方向,坚定地选择了一条曲折的小路,走了上去。
“不行!”闻蝉脱口而出,“你玩火*!你这样的话,我肯定到官府告发你!”
李信哼了声,挑高长眉,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痞子的无畏精神又暴露了——“告啊!我怕你告发?你大可以满大街满天下地宣传去!”嗤一声,青黑眼尾斜飞,睥睨并瞧不起她,“你也得有那本事。你有吗?”
闻蝉快要被他的自大气死了,跳起来,死死瞪李信。如果她能掐死他,她就掐死他!如果她能和他同归于尽,她就和他同归于尽!
少年伸个懒腰,还有脸笑,“行了,你睡吧。我出去看看,官府的人走了没。”
他气势强大地走过,闻蝉木然地给他让了位,可是她哪里还睡得着!
……李信真是个搅屎棍啊!
就这样,各怀心事,一夜过去。
次日,几个人都醒的很早。李信是只睡了一小会儿,一晚上不知道在折腾什么;闻蝉的一头浓密乌发已经用簪子重新梳了起来,也就着山中清泉水洗漱了,却还是没精打采;离石反倒是他们中最有精神的。天亮了,李信带着一身寒霜从外面回来。给他们带来了些山果裹腹后,少年随口跟他们说,官府的人已经退了,大家安全了。
闻蝉冷哼一声:安全?她本来就很安全!跟着他,她才不安全!
他这个……狂热的造反份子!
李信没理一早上寒着张脸、摆明写着“我不高兴快哄我”的闻蝉,而是很好奇、热心地和离石搭话,“离石大哥,昨晚真是多谢你相助。不然我和知知,真不知道要怎么样了。”
闻蝉重重一哼:是你!只有你不知道怎么办!
李信依然没理她的闹脾气。
离石沉默而不安地看眼闻蝉,对李信不自然地笑了笑。他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少年,心中警觉,知道自己经过昨晚,露出了很多马脚。李信恐怕看出来了,开始试探他了。他该怎么编……
李信挑着眉,“离石大哥是蛮族人吧?”
离石猛地抬起头,周身戾气暴增,眼中现出锐色,盯住少年!
李信一脸漫不经心,仍是噙着一脸笑意,脸上一点儿惧色也没有。
“什么?!”姓李的混蛋实在太自我,闻蝉等着人哄,人一早上没理她。她打算死扛来着,一句话不说,就等着跟李信讨论造反的事!她在如愿前,先听了一耳朵“蛮族人”。
闻蝉坐不住了,站起来,坚定地站到了李信身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对面的高个男人。
在这一瞬间,双方便划出了阵营。
离石眸子骤缩,身畔的拳头握紧,死死咬住腮帮。
而闻蝉在认真地打量他:是了,高鼻深目,身材高大。离石身上异族人的特征,其实并不算太明显。他一身楚国人的穿着打扮,人又不说话,长相也能理解为硬朗的英俊范儿。但是李信一挑破,再看离石的话,便觉得,确实有些像……
李信对他们的紧张无所感一般,仍然笑着跟离石聊天,“兄长莫紧张。我们昨晚同生共死,即便你是异族人,仍是我和知知的朋友。知知,对不对?”
知知不想理他。
可是离石看着她,目中含着期待之色。
闻蝉憋了半天,冲离石露出一个笑,“是的,离石大哥。”
女孩儿鬓若鸦羽,眉睫乌浓,在灰头土脸的两个男子中,她清新得简直不像是逃亡。少女水润清莹的目光带着鼓励之色,离石面上,也挂上了笑,身子不紧绷了。而李信扭过了脸,漫不经心地想:原来知知的薄情,不是只针对他一个啊。她面上对离石笑,人却紧紧跟在自己身边。
离石被骗得很彻底。
少年扯下嘴角:漂亮的小娘子会骗人,指的就是闻蝉。
但他当然会保护闻蝉了。
李信仍在热情洋溢地笑,“那么兄长也不是哑巴了吧?我昨晚隐约听到黑衣刺客喊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当时没留意,后来想一想,应该就是蛮族语言。”
“五,回,啊!”在闻蝉瞪大的目光中,离石艰难地吐出了几个汉字。
闻蝉茫然,“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