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旐会意起身,也借如厕来到了院中池边。
“任別驾,兄长有话让关某转述。”关羽并未行礼,但眉宇间却有怒意和不满。
任旐顿觉疑惑:“还请详言。”
关羽冷哼一声:“关某之兄,乃汉室宗亲、大儒卢公门生,又即将迎娶平原王的外甥女。”
“只因平原相陈公要前往谯县养病、嘱托兄长暂代平原相,兄长这才代掌了平原国。”
“兄长在任期间,不仅平定了平原国的黄巾贼患,更是举兵北海国击破黄巾贼,又助北海相安置流民。”
“论仁义,天下谁能比得上兄长?”
“奈何焦刺史,始终不肯承认兄长这个平原相的身份啊。”
“兄长心中郁郁,又不好当场拂了焦刺史的面子,因此让关某转告別驾。”
“幽州牧刘公,来信让兄长回幽州,许以涿郡太守。”
任旐大吃一惊,连忙劝道:“刘府君定然是误会焦使君了,焦使君并无轻慢之意,还——”
但任旐话还未说完,就被关羽打断:“任別驾,你不用给关某解释!关某只奉兄长之命来转述,其余之事,关某无权定夺!”
关羽冷哼一声,随即转身返回酒宴,徒留下任旐在风中凌乱。
“回幽州?刘备怎么会忽然要回幽州?”
“若是刘备回了幽州,谁能击破徐和?”
任旐顿时有些慌。
同时算计刘备、焦和和徐和,任旐其实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只要计划成功,不仅焦和能被剿灭,自己这別驾的地位也不会动摇。
不论今后刘备是否想当青州刺史,都得倚仗自己。
真正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现在,刘备却忽然说要回幽州了,这让任旐的计划直接出现了崩盘迹象。
刘备都不想在青州待了,这还如何当渔翁?
“焦和这厮,就不能对刘备多一点尊重吗?”任旐对焦和更是不满了。
酒宴结束。
刘备返回客房,这强压的怒气终于忍不住了:“焦和这厮,辱我太甚!”
对于善于察言观色的刘备而言,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焦和那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若不是有心结交州刺史府的文武官吏,刘备又何至于忍耐到现在。
敢怒鞭督邮的刘备,可不会是个唯唯诺诺的。
“宵小之辈,府君何必动怒。”郑平摇着羽扇,气定神闲。
关羽亦是冷哼:“这等贼子,他日关某必定取其级。”
刘备见郑平如此的悠闲,不由一阵苦恼:“先生啊,这焦和看似礼数周到,实则不承认我这平原相。”
“而我还得替焦和征讨黄巾,这心中委实憋屈得紧。”
“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郑平笑而不答,却是看向关羽。
关羽宽慰道:“兄长不必忧虑,先生早已经定计应对了。方才席间,愚弟借故离席,便是在执行先生的定计告诉那任旐,兄长准备回幽州当涿郡太守了。”
刘备细细一琢磨,顿时明白了郑平的用意,喜道:“先生是想要反客为主?任旐得知我要回幽州,肯定会连夜去劝焦和。”
“焦和要借我的武勇和兵力,就不得不放下高傲身段。”
“如此一来,不论我是要钱还是要粮,焦和和任旐都得答应。”
“先生之计,足泄我心头之恨了啊!”
刘备哈哈大笑,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哪怕焦和和任旐猜到这是刘备故意的,焦和跟任旐也不敢赌。
万一刘备玩真的,这青州的黄巾可不是焦和跟任旐能应对的。
郑平笑道:“焦和不明大势,又放不下名仕清流的身段,还想借此让府君屈服,腐儒书生之流,器量也就这般狭窄了。”
“但焦和自诩清流,又在乎脸面,即便有任旐相劝,也不会轻易改变态度。”
“府君明日,可在临淄城外安营扎寨,若焦和遣人来问,就说府君出营钓鱼去了。”
“如此三日,焦和必定会焦虑烦忧。”
刘备点头寻思道:“就依先生之计。正好趁着这几天,打探下徐和这股黄巾贼的情报。卢师和翼德处,也得遣人打探。”
郑平有些欣慰,刘备虽然在问策,但已经逐渐有了自己的理解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