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青州黄巾祸乱开始,就有不少的青州士民乘船往辽东避难。
尤其是海贼管承聚众东莱郡后,逃往辽东的士民就更多了!
但今日,黄县的渡口却来了一艘与众不同的船只。
别的船,都是装载了财物妻小,恨不得立即逃去辽东。
但这船,却是自辽东而来。
没有多余的财物,只有一人一马!
战马雄骏,是产自辽东优等战马。
战将魁梧,猿臂美髯,双臂似有千钧之力,正是三年前计坏州章,避难辽东的太史慈。
“时隔三年,终于又回来了!”
看着熟悉的山水,太史慈心中不由滋生一股惬意。
辽东虽然能避难,但有雄心壮志的贤士,谁又真的愿意留在辽东避世隐居呢?
更何况,家中慈母尚在,太史慈更是心有万般牵挂。
跳下船只,太史慈顺了顺战马的鬃毛,翻身上马。
一到故地,归心似箭。
虽然避难之前,已经委托了乡邻照顾,但近日不断有青州士人逃去辽东,让太史慈对家中慈母更是担忧。
再加上跟郑平的约定,太史慈谢绝了公孙度的招揽,独自返回了青州。
战马驰骋,一杆混铁枪在手,背悬硬弓羽箭,这沿途的贼人也不敢阻拦。
七尺七寸的雄壮大汉,又有骏马铁枪弓箭在手,单是一眼望去就足以令人心生畏惧,谁又会轻易去招惹?
一个不慎就得没命。
“母亲可在,孩儿回来了!”
一到家,太史慈就迫不及待的呼唤慈母。
“是子义吗?”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个面相和善的妇人自宅中急急走出,正是太史慈的母亲刘夫人。
一见到太史慈,刘夫人顿时愣在当场,微微张口,但却是说不出话来。
“孩儿不孝,让母亲受难了!”太史慈健步向前,含泪跪在刘夫人前,以头叩地。
刘夫人微微屈身,将太史慈扶起,又颤抖的理了理太史慈的头,口中不断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年未见,母子间想说的太多。
太史慈跪坐在慈母身边,静静的聆听。
半晌之后,刘夫人提及黄巾贼张饶兵围剧县城一事:“子义,你不在的期间,北海相文举公时常遣人送来粮米衣物。”
“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剧县被黄巾贼围困,文举公危在旦夕,子义不可不去相救。”
“还有之前替你扬名的北海康成公之子郑平,如今也成了文举公的女婿,既是兄弟之妻,理当护其周全。”
“莫要忘了你父亲的教诲。”
太史慈一凛:“我跟显谋义气相投,情若兄弟,显谋之妻在剧县,我又岂能不去?文举公又有恩于母亲,若不报恩,世人岂不是说我太史慈是无情无义之人?”
“只是如今东莱的贼人也不少,孩儿担心母亲安危。”
“而且,孩儿刚到家——”
刘夫人训斥道:“子义,恩人兄弟有难,你岂能顾念家中事而踌躇不前?覆巢之下无完卵,倘若连文举公都被黄巾击溃,还有谁能击溃这东莱的贼人?”
“你去救人!即便不幸遇到了贼人,母亲尚有手脚可以逃难。”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畏畏尾?”
“去辽东三年,你连基本的志向信义都忘记了吗?”
刘夫人出自东莱刘氏大族,跟刘繇和刘岱的都有渊源,这家风教育,都是传承了数代的。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教导出太史慈这般文武全才。
要知道,太史慈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了郡吏了,更是奉命出使洛阳。
不仅如此,太史慈还敢计坏州章,更是在之后从容去辽东避难。
这没点儿家世背景,太史慈又如何敢破坏州官的奏章?
受刘夫人训斥,太史慈不敢忤逆,凝声应道:“母亲切勿动怒,孩儿这便去剧城!”
太史慈也是果敢勇毅的,母亲有命,太史慈自当奋勇前进。
看着刚刚到家又匆匆离去的太史慈,刘夫人强忍母子离别之苦,喟然长叹:“子义,莫怪母亲心狠。大丈夫处事若无信义、不明恩德,又如何能提手中之剑,升天子之阶?”
“你父亲早逝,不能再替你扬名,这功名只能你亲自去取了。”
“母亲能做的,就是让你不受家事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