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衜公子,今日有客人送来名帖。”
一个仆人疾步来到茅屋前,将名帖送到羊衜手中。
“名帖?你未告诉对方,我如今在守孝,不宜见客吗?”羊衜微微蹙眉。
仆人答道:“小人已经说了,但客人说,此事关系到衜公子岳丈安危。”
羊衜吃了一惊,一扫名帖,只见上面豁然写着“北海郑玄次子郑平、显谋。。。”。
“是康成先生的次子郑平,前些日子岳丈来信说,已经将次女孔素许配给了郑平。”羊衜略思一阵,向羊秘一礼:“兄长,事关岳丈安危,不能不见,容小弟暂且离开。”
羊秘点头:“二弟自去便是。如今父亲故去,我兄弟名望又不足,若能替孔北海解决烦忧,对羊氏而言,也是幸事。”
羊衜整了整衣襟,策马返回羊氏大宅。
“愚弟冒昧来访,还请仲兴兄见谅。”郑平拱手一礼,身边的祢衡亦是见礼。
寒暄一阵。
羊衜问及正事,语气明显多了几分担忧:“显谋贤弟,岳丈出什么事了?”
郑平坦言道:“青州黄巾肆虐,贼人张饶在北海国聚众十余万,有攻打剧县之意。”
“愚弟已经请得刘府君举兵去救北海,但可惜兵力不足。”
“这次来南城,是希望能借助羊氏的名望,向泰山太守应劭借些兵马。”
羊衜一直在守孝,很少关注这天下事。
一听北海国聚众十余万黄巾,羊衜顿时惊吓不已:“北海国怎会有如此多的黄巾?”
郑平轻叹:“北海国的黄巾本就不少,昔日董卓让岳丈出任北海相,就是想借刀杀人,让岳丈死于黄巾之手。”
“今年青州又少雨水,田间收成不好,而青州各地的豪强又不体恤百姓黎庶,以至于百姓乡民纷纷加入黄巾。”
“岳丈虽有文略,但武略不足,各县又没有能人将其各个击破,这才让张饶成了气候。”
羊衜微微踱步,缓解内心的焦虑不安。
良久,羊衜凝声道:“显谋贤弟,家父去年因病去世,我和兄长名望又不够,应府君未必肯借兵啊。”
若是羊续还在,羊衜自然能笃信借到兵马。
但如今羊续死了,羊秘和羊衜又不似羊续有名望,应劭不一定会给羊秘羊衜兄弟面子。
郑平笑道:“仲兴兄勿需忧虑。仅有羊氏名望自然是不够的,但有家父和平原刘府君相助,再有岳丈在士林的声望,应府君会借兵的。”
“仲兴兄只需准备一封书信即可!”
虽然天子被董卓劫持去长安了,但大汉的威望依旧还在。
这士林的规矩也没有被打破。
应劭要在士林混,就不得不去权衡利弊。
郑平是郑玄的儿子、孔融的女婿,刘备是卢植的门生,羊衜又是南城望族。
借兵救孔融、扫荡北海国的黄巾,不仅有美名,也能获得功绩。
今后遇到难处了,还能得到郑平、刘备、孔融、卢植等人的帮助。
可若应劭不愿意借,不仅会得罪郑玄、孔融、卢植及其门生故吏,还会引起如羊氏一般地方望族的不满,更是会因此得一个见危不救的恶名。
这其中的利弊权衡,应劭不可能不去考虑。
借兵,亦是借势。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混的,当不成朋友,以后就可能是敌人了。
羊衜见郑平笃信自然,便不在迟疑,按郑平的意思给应劭写了一封信。
“显谋贤弟,愚兄不善军战,又要在家守孝,救岳丈的事,就尽托付给显谋贤弟了。”羊衜拱手一礼。
郑平点头,没有在南城逗留,往北前往泰山郡的治所奉高县。
应劭是个管理能力很强的太守。
懂放权,懂制衡,更懂法治。
因此在这泰山郡,各级官吏大抵都能各司其职。
应劭这个泰山太守,还有闲暇的时间去研究和考证历代名物制度、风俗、传闻,以及民间的风俗迷信、奇闻怪谈。
说通俗点,应劭就是个当着太守的官还有空写志怪小说的奇人。
在得到郑平的名帖时,应劭还在研究最新得到的志怪文献。
“北海郑平,康成先生的儿子?”应劭有些惊讶。
郑平投递名帖的时候,基本都会加上郑玄次子的身份。
正如郑平回答祢衡时说的一样,郑玄儿子这个身份,足以让郑平知名于世,没必要再去求虚名。
只要在名帖上写上“郑玄次子”四个字,几乎都会得到各郡名仕的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