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回想在剧县遇到的孔素,郑平眼中多了一丝温柔。
相对于魏武遗风,寡妇、嫂子、义兄妹、妻妾争宠相爱相杀,各种奇葩又互相猜忌的关系。
郑平更倾向于愿得一人心、白不相离。
但凡成大事者,必有贤内助。
香囊系在肘臂下藏在袖中,微微香气从袖筒散,袖底生香的魅力含蓄又充满诱惑力。
故而也有暗香盈袖的说法。
刘备见郑平眼中多了一丝怀念柔情,暗暗有些猜测。
毕竟郑平今年刚到及冠年龄,又尚未娶妻纳妾,对要求娶的女子有牵挂柔情是很正常的。
刘备也是过来人。
“先生去剧县,难道跟青州刺史有关?”刘备出言询问。
纳采自有媒妁,的确不需要郑平亲自去。
见郑平这个时候提出,刘备下意识的关联到了青州刺史一事上。
张飞依旧唬着脸,假装严肃,但注意力却是集中在郑平身上,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对张飞而言,别说刘备当青州刺史了,位列三公都是理所当然的。
一想到在征讨黄巾中立下不少功劳,结果却因为朝中无人而得不到封赏,张飞就替刘备鸣不平。
郑平斟了一樽白水,润了润嗓子。
“北海郡国相孔融,素有勤王靖难之志,又是海内名仕,在青州各郡的官吏之间都有不浅的人望。”
“家父郑玄,同样是海内名仕,在青州民间有极高的声望,士民黎庶争求郑学,即便是黄巾贼中也有对家父倾佩的。”
“郑家跟孔家联姻,对青州官民之间的影响力已经盖过了青州刺史焦和。”
“换而言之,家父和孔融有足够的人望和声望去推举一个新的青州刺史!”
郑平目视刘备。
“自返回高密当日,我就向家父提出更换青州刺史的想法。”
“同样也向家父聊及了县尊,希望家父能替县尊扬名。”
“去北海,亦是向孔融举荐县尊,希望孔融能聚青州官面的人望推举县尊出仕青州刺史。”
刘备的瞳孔瞬间紧缩,不由惊呼道:“先生跟我只见了一面,怎就断定我有资格出仕青州刺史?”
张飞假装的严肃也瞬间崩塌,环眼中的惊讶不加掩饰:“难怪!康成先生一听是大哥求访,当晚就设宴款待了。”
郑平轻笑:“我曾出游诸州郡,在洛阳时造访了时任尚书的子干叔父。”
“在聊及子干叔父的门人弟子时,子干叔父对县尊和公孙伯圭颇为欣赏。”
“子干叔父说,公孙伯圭有威震塞外之勇,可当大汉的镇边大将;县尊有仁德之风,又重情重义,可牧守一方。”
“倘若县尊跟公孙伯圭同镇幽州,则幽州内无民生之苦,外无乌桓之忧了。”
刘备一听是卢植的评价,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向北方一拜:“我刘备,愧对卢师的栽培啊!”
对刘备而言,能得到卢植的欣赏,是人生中难得的快意之事。
学渣只是学习能力差,但对恩师的真情不会比学霸差。
张飞的劝说、郑平的进言、以及卢植的期待,让刘备心中那微弱的火苗渐渐有燎原之势。
刘备再次回到主位,端起盛有白水的酒樽。
但这一次,酒樽中的白水平静如湖面,没有荡漾一丝涟漪。
将酒樽白水一饮而尽,刘备长长的哈了一口气,仿佛刚才喝的不是白水,而且香醇的美酒一般!
“虽然有康成先生和孔北海相助,但我刘备若没有功绩,也难以令人信服。”
刘备的眼神逐渐明朗,隐隐多了一丝深邃。
如果说,在这之前的刘备比较理想化,更像是一个渴求建功立业的小年轻。
平定一方的壮志,跟大部分有识青年一般无二。
遇到不公正待遇,会鞭督邮,揍县长,任性辞官。
即便是当这个高唐令,刘备都有遇事不顺辞官的退路想法。
但此时的刘备,则多了三分成熟和稳重。
县尉、县令和刺史,三者承载在肩上的重压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刘备这细微的变化,郑平看在眼里,了然于胸,不由又多了三分钦佩。
三十岁的刘备,跟在荆州时期的刘备,不论是阅历和感悟都是有差距的。